在孙策府中一番相谈,小霸王始终决口不提报仇二字。
他心里也清楚,即使有师徒之份,叶欢也不能在此事上正面表态。
倘若师父在东都,孙策会毫不犹豫的前往,但并州晋阳,实在太远了。
到了傍晚,纪灵来接,他亲自送简雍登车而去。
“少将军,为何不与简宪和提及为将军报仇之事?”黄盖不由问道。
“公覆将军,不是策不提,而是言之无益。江陵一战,我军是奉后将军号令,却非朝廷旨意。刘景升乃天子亲赐之荆州刺史,师父又能如何?”
“那将军的仇?”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策绝不会放过蔡瑁与黄祖。不过此时,我等寄人篱下,只能静心等待时机,待公瑾守孝归后,再思良策。”孙策的目光越发深沉。
孙坚的意外亡故,让他在一夜之间就成熟了许多,心中志向越发清晰起来。
“主公常言,孙闻台英雄,其子孙策还在乃父之上,如今观之,不虚也!”马车之上的简雍想着心事,不得不说年方十八的小霸王,却有着胜于常人的沉稳。
来到将军府,袁术设宴款待,酒过三巡之后他方才挥退左右。
“宪和,悦之之信术已看过,南阳南六县之地,待你到了襄阳我随时可以让出。”
“后将军英明,所谓有舍有得,将军如此胸怀,君侯在晋阳更好行事。”简雍赞道。
“术不会信不过悦之,但刘景升当真可以上书?”袁术捻须问道。
“是以君侯才让后将军先拿出诚意,且即使无有,君侯亦有安排,时间稍长罢了。”
“好,那术就等宪和消息行事。”袁术断然道,随即举酒相敬。
二人饮了一杯,后将军稍稍沉默一会儿又道:“宪和,悦之以张翼德为将,一举拿下叛逆,为何不追本溯源?彻查那幕后之人?”
简雍闻言微微点头:“将军,君侯不是不想,但一来此事不容易铁证如山,其二将军亦知君侯为人,无论何时都要念故人之情。因此才有千里飞剑,震慑四方。”
袁术摇摇头:“悦之自是多情,可是有人不念兄弟之意,哎……”
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笑道:“宪和,术有感而发,勿怪多言。”
简雍听了起身正色道:“君侯有言,后将军乃是大义之为,他绝不会坐视。也便是因此,才让将军与刘荆州修好
,否则一旦腹背受敌,远水难救近火。”
“远水难救近火?”袁术小声重复了一遍,忽然眼中一亮。
“宪和坐下说话,君之所言,理也,难怪悦之会以宪和为使前来。”
“后将军谬赞了,雍不过转述君侯之意。”简雍谦道。
“哈哈哈,先生不必过谦,张刺史请病之书,月内必到晋阳。”袁术一笑,状甚欣然。
简雍在宛城待了两日,后将军派遣大将雷薄将之送往南阳,将与此处奔赴襄阳。
晋阳征东将军府,叶欢、贾诩、郭嘉站在堂前地图之前,图上则是冀州地形。
“主公,当日联军讨董之时,刘玄德麾下尚还不经精炼,而此次之战,固然有关羽之将才,其军战力亦不可小觑。经此一战,袁本初怕是难在短期之内拿下冀州了。”
“利用荆豫之争,再以曹操牵制袁术,公孙瓒刚逢渔阳大战,恰是时机所在,袁本初的谋划不可谓不细。可其却是算漏了刘备一人,太过轻敌了。”贾诩一旁道。
“不过两相对比,袁本初依旧占在上风,轻敌一次,不会有第二次。刘玄德是否真的英雄,还得看今后之局。”郭嘉点点图中
,手指直接划了下来。
“主公,贾军师,看上去是袁绍以曹操牵制袁术,但此战一完,整个兖州连成一片,得益最大的就是此人。以嘉浅见,看出刘备之才的,怕不止主公一人。”
“奉孝,不用顾忌,旁人看不出来,孟德兄和荀文若定有这般眼光。观其主力走位,皆隐含深意,不简单啊!”叶欢洒然一笑道。
“主公之言是也,但军师设谋,让袁公路刘景升相善,则日后曹孟德亦有的烦恼。”
“奉孝休要捧我,此事你也有份,怎么看豫州荆州都是合则两利。奉孝你又对简宪和面授机宜,让出南阳六县,换取刺史之位,袁公路不亏啊。”
郭嘉笑着摇头:“方今之世,胸无大略,这高位居之亦是无益。”
“主公,嘉对后将军知之不深,窃以为若与曹孟德相争,怕……”
“这却未必,袁公路麾下若有文和奉孝这般大才,必不在曹操之下。金刺史到底是朝廷亲封,名正言顺,也得孟德费点力气才是。”叶欢摆摆手。
“主公,按我并州如今态势,随时可以负担万人精兵出击,此处怕才是主公信心所在吧?”郭嘉顿首道。
“文和,奉孝,且坐用茶。”叶欢伸手相请,三人落座之后他方道:“此只是其一,朝中之事将来还有牵扯,各方能人辈出,怕也不会轻易放过叶某。”
郭嘉喝了杯茶,轻松的往案上一放:“此处有军师谋划,主公无忧矣。”
“说的是,此言当浮一大白。”叶欢亦是一饮而尽。
贾诩不由莞尔,你们两个还真是甩手掌柜。
“袁本初,曹孟德,袁公路,包括公孙白马在内皆是一时之选。以诩观之,若要反击,未必会在朝中,主公要接连横之力对之,彼等绝不会袖手旁观。”
“有备无患,居安思危,军师此处,确可为叶某之师。”叶欢欣然道。
“报……”
“我去,说来就来?”叶欢闻听心中一提,便让边保进屋。
“主公,二位军师,冀州幽州大旱,三位刺史皆派使者前来,要请天子发粮赈济。”
叶欢眼光立刻看向贾诩,后者同时看来,不言而喻,对手反制之法来的极快。
“最先一路,来自何方?”
“禀告将军,据微尘所报,当是冀州先行为之,幽州兖州暂时不详。”
叶欢点点头沉吟起来,堂中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