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讯士卒飞马而来,远远看见叶欢便就下马奔到面前。
“叶将军,曹将军军令,落石不可停!”顾不上喘气,士卒高声道。
叶欢的眼神微微收缩,挥挥手:“回去复命,叶某得令。”
“边保,继续点烟,让伯明放开手脚全力攻击。”
“诺。”
“联军到底还是缺乏配合演练,换了敬方,有这一阵当可足以拿下虎牢。”
多年战阵,叶欢当然不会有妇人之仁,只不过他对士卒生命的重视,也远在其余诸侯之上。
眼下是判断上的误差,当然也存着一丝侥幸心理,此刻却不能不执行军令。
崖顶之上,二宝第一个看见了山下的浓烟。
“校尉,又有烟了。”
周仓的嘴唇微微一颤,立刻起身道:“兄弟们,继续攻击。”
“大哥,
“少废话,将军军令,顾不了那么多,给我砸。”周仓喊着,带头搬起石块向下砸去,但出手之时亦有稍稍停顿。
看见校尉带头,士卒们只能随之而行,居高临下,他们想小心也小心不了。
高台之上,曹操看着关上的战局面沉如水,徐荣不愧良将
,反应敏捷。
稍稍的混乱之后,他以身作则将局面稳定下来,此刻双方绞杀一处,激战正酣。
有点不耐的抬头看看,落石并未出现,曹操心中不禁有些焦急。
“叶悦之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别人不知,你还不知慈不掌兵的道理?”
深受家门熏陶,心肠偏软,在曹操眼中这恐怕是叶欢唯一的弱点!
在他的翘首期盼之下,终于有落石从崖顶砸下,接着密集起来。
关上酣战的双方士卒立刻遭受到了落石的无差别攻击,数十人惨死当场。
假如说刚才还能躲避的话,现在的混战根本容不得你分心,否则躲过落石,躲不开敌军的刀剑!
曹操坚信在这样的无差别攻击之下,同样的伤亡肯定对攻方有利。
越是危险的战局,就更能看出士卒的素质,西凉士卒不善守,毋庸置疑。
身为兵法大家,曹操的判断不会错,且他算定,徐荣就算能看出来,却也没有办法改变局面。
事实亦是在向着曹操想象之中发展,混战之中还要面对落石,双重打击令得西凉士卒明显有些慌乱了。
再看联军这一边,江东士卒和麯义的先登营却能丝毫不乱
。此消彼长之下,战局顿时一变,联军占据了上风。
关下百步之外,太原营第二梯队位置的麯义见了战况,不由回头看了于禁一眼。
“元伟,你阵前指挥,兄弟们登城之后,尽量往右边靠,压缩敌军在左翼。”出战之前,于禁有过交代。
现在麯义更能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多半是将军想到这一点,提前知会了于将军。
但他更相信即使没有于禁的提点,就凭太原营第一梯队的实力,也绝不会畏惧漫天的落石。
想到这里,麯义的目光又落在了城头那个臂缠红巾的高大身影上。
一把厚背战刀挥舞如风,不断收割西凉士卒的性命,混战之中还能眼观六路,随时策应自己的同袍。一片绞杀之中,有经验的将领一眼就能找到他。
叶洛,太原营第一曲曲长,上党人家,年二十三,身长七尺三寸,家中长子。
边军二军升任什长,后调入陷阵第一曲担当副队长,十年战阵,杀敌数百!
一般而言,军中一曲都会是统领的心尖,比如全军闻名的陷阵营曲疯子,便是高顺麾下第一战将!
没有陷阵打不下的城关,没有曲疯子登不上去的
城楼。
叶洛在陷阵一曲多年,一曲的风格已经深深刻进了骨子里。关上的厮杀,太原营老兵们显得无比勇猛。
二曲打头阵,一旦出现机会一曲立刻接上,全军之中,它的老兵比例是最高的,于禁在之前又给他补充了不少。
捏起拳头打人,尽全力于一点,对太原营这支新军而言,又是如此关键的战役,麯义很是支持统领的决定。
“好!”看着第一曲飞速的杀散关上右侧的敌军,那种干脆利落曹操都不由击掌叫好。
抬头看看天空落石,叶洛一把扯掉身上的战甲:“兄弟们上,今日必破虎牢,首功也定是我太原营的。”
话音未落他揉身而上,增援陈留营与江东士卒,身后同袍奋力随之。
“文则,那人是谁?好样的。”关下孙坚见了,不由对于禁问道。
混战之后,此人明明可以选择杀向关下,但他却毫不犹豫的迎着落石而上,其豪勇之处,令人赞叹。
“孙将军,这是我太原营第一曲曲长叶洛。”于禁很快答道。
“叶洛?悦之的族人?”孙坚又问,据他所知,太原营多半都是叶氏宗族子弟。
“按叶家宗谱,叶洛是将军侄
孙。”
“以此人为先,文则观人精准。”孙坚颔首道。
江东猛虎连连点头之时,高台上的曹操手捻胡须,却是一阵微微摇头。
“文谦所部陈留营,已然深得我心,可与太原营一曲相比,却还是略有不如。”
曹操深知叶欢练兵之能,因此太原营一出手他便看的极为仔细。
叶洛带人杀上之后,立刻缓解了陈留营很大的压力,而他们在杀敌之中,还能躲避空中的飞石,动作敏捷。
并非说太原营就不会被落石砸中,而是他们的闪避更多出于感觉。
一般人可能看不出来,但落在曹操眼里却是清清楚楚。
乐进统领的陈留营的确够疯够猛,太原营亦并不输之,个个皆是阵上疯。
不过两者相较,后者更多出来一份控制与从容,似乎他们还尤有余力。
曹操并不知道于禁为了确保此战建功,将所有的老兵几乎都给了一曲。
在他眼里,城头的那支定边军身上有着和陷阵及王牌六曲一样的特质。
说士气吧,看上去也就那样,说疯狂吧,他们总有控制,不显山不露水。
可到了战阵之上,他们总能令敌军胆寒,做到旁人无法做到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