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毓和张离到了皇宫,禁军士卒见是叶将军的如夫人前来立刻放行,皇后有过旨意。
何后闻听此事面上色变,此刻正是她志得意满之时,却不料叶欢……
但她记得,先帝的确提起过失魂之症的事情。
想了想何后便令华育带着林御医前往府上探访,大皇子刘辩听闻此事飞奔赶来,求着母后一定要让他同去。看着儿子企求的眼神,皇后心中一软,点了头。
当华內相带着林御医赶到洛阳宗家之时,卢中郎也到了,叶欢榻边,卢芸哭成了泪人。
看着叶欢躺在榻上,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刘辩忍不住上前低声呼唤,师傅二字脱口而出。
看见大皇子如此,卢植不由心中暗赞,但旋即又转成了担心。
眼看大事将成,却临阵折损一员大将,中郎的心头怎能不蒙上一层阴影?
“悦之如此细致,将来必成大器,可定要吉人天相。”卢植暗叹着。
林御医给叶欢诊脉之时,中郎和贾诩来到了书房。
两日之前,就在此间,叶欢还曾与自己和崔烈提起要为国保重,提防贼人狗急跳墙!并设定了他言中的“紧急预案”,此刻看着空荡荡的案几
,叶欢的形象跃然眼前。
“文和,悦之此症既然只有晋阳神医可解,当速速往之,京城之事,有老夫和太尉。”念及此处,卢植心中最看重的就是叶欢的安危,他不可有恙。
“是,待林御医给君侯诊断之后,诩当带君侯立刻北返。”
卢植负手走了几步,脚步一停道:“文和,在西园精选三千士卒护卫悦之,路上不能出任何意外,晋阳方面,暂时不能让叶公得知。”
卢中郎想的是叶欢此来洛阳,定边军不在身边,臧空所部和十二队虽然精锐,但人数实在太少。并州牧可是丁原,那是大将军一系。
“中郎明见,诩也觉得,君侯回返晋阳,越快越好!”贾诩断然道。
“说的是,你们走后,老夫会派出骑军封锁河东方向,一定要照顾好悦之!”
贾诩之意,卢植是清楚的,叶欢此事何难瞒得住内臣外戚,迟了就怕生变。
二人说话之时,林御医也完成了诊脉,得出的结论与左慈张离一模一样。
“内相,你回去回禀皇后,悦之要立刻启程归返晋阳,生死之危,容不得半点疏忽。”回到内房的卢植听了林御医之言,立刻就对华
育言道。
“是,老奴马上回禀。”华內相又岂能听不出中郎的顾虑。
这边拉着大皇子,刘辩数度回头看着叶欢,灯光掩映之下满面都是晶莹的泪水。
“师傅,你一定要好起来,辩儿等着你!”刘辩心中不停默念着。
一个时辰之后,叶欢的车仗出了洛阳东门,向北而去,十二队士卒用出了最快的行军速度。此时人人面上都是一片沉肃,从未见过将军如此。
西园之中,麴义率领先登营护卫叶欢而行,卢中郎亲自下得军令。
纵马奔行,长长的队列只闻脚步马蹄,不听人声!气氛沉默而压抑。
“果然如此,定边军战力固然天下无双,可若是闻听主公重兵,将兵无战心,将无战意。”看着眼前的队列,贾诩默默叹了口气,他为叶欢做了一个决定。
聂宇亲自驾车,叶欢躺在马车上依旧没有知觉,郑毓、张离、绿蔓亦是不语。现在的他们恨不得可以肋生双翅飞到晋阳,能早得一刻都是好的。
叶欢到底如何呢?
这个问题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眼前一片黑暗,感觉中有一支大手在拉着他下坠!
周围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极为遥远,
那对眼皮有千钧之重根本张不开。
唯有意识还是清醒的,叶欢可以肯定,他能感觉到郑毓等人的呼唤。但不是“听见”,一切似乎就像他和九龙玉佩之间的沟通。
“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在此时如此?”无边的黑暗中,叶欢有着很多的不甘。
“难道这就是我的大劫?宿世纠缠又是什么意思?”
“等等,玉佩哥,玉佩哥,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这个念头一起,叶欢的眼前忽然恢复了光明,而等他看清面前的景象,不由惊呆了。
昏暗的墓室,精致的壁画,硕大的棺椁,还有……
那个穿着一身黑衣,背着个登山包,站在棺椁前的男子,居然是……
前世的自己!
“叶欢,叶欢!”叶欢情不自禁的对着男子大叫起来,可对方没有一点反应。
在棺椁面前蹲下身子,自己仔细的观察着石椁上的画面。
“啊……”突如其来的一阵头疼欲裂让叶欢惨叫出声,眼前是无数的白光。
那种疼痛剧烈到无法忍受,可自己却始终不能失去知觉,只能默默承受着。
此刻,在奔行的马车之中,绿蔓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郑毓张离睁开双
眼,就见叶欢面容扭曲,浑身绷紧抽搐,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叶悦之,叶悦之,你怎么啦?你别吓我!”那张扭曲的面庞让郑毓泪如雨下。
张离还是冷静的,她飞快的撬开叶欢紧闭的双唇,喂了颗雪参丸下去。
“夫人,不要急,主家如此不是坏事。”
“哦!”郑毓擦了把泪水不住点头。
“啊……”紧接着,玉手上传来的一阵剧痛让她轻呼出声。
但因疼痛而皱起的眉头很快放开,转成了一丝惊喜。
“叶悦之,叶悦之……”郑毓柔和无比的声音低声呼唤。
绿蔓看的清楚,不禁以手掩口。原来大公子紧紧抓住了毓夫人的手,用力太大指甲陷入进去,鲜血流下。那抹殷红在郑毓雪白的肌肤上,灯光映照更显得触目惊心。
“欢郎,欢郎,这样好受点吗?”郑毓不但毫不在乎,看见丈夫的面容稍稍舒展,她还主动将另一只手让叶欢抓住,手上的疼痛此时与她心中的关切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张离动容的看着郑毓,那张挂满泪水的面庞触动了她心里的某一个地方。她不由俯下身来,默默的为夫人擦拭手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