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等灵帝将体操做完,叶欢才上前拜见。
一年不见,天子瘦了少许,精神却是极好,眼光越发清亮。
“悦之,你这体操眼操之术,朕天天为之,果然颇有功效。”
“陛下贵体康健,臣心中欢喜,此社稷百姓之福也。”
说话间灵帝便让人给叶欢赐座,君臣二人相对,叶欢看见了架上那件貂裘。
“陛下,微臣也给陛下皇后及大皇子带来,此物冬日用之御寒再好不过。”
灵帝回头看了一眼,笑道:“这是图葛青单于刚刚送来的,悦之你有心了。”
那边黄池捧来茶水,天子便挥退了左右。
“悦之,边疆之事如何?”
“回陛下,微臣将边军左路刘将军麾下三军八军编入定边军,匈奴乌桓两族各自有四千精锐加入,加上鲜卑的两千,这支异族骑军还需陛下赐名。”
“嗯,容朕好好想一想。”灵帝点点头又问:“悦之,你那边疆人口是否太少?”
叶欢笑了笑,起身一礼道:“微臣请陛下赎罪。”
“坐下说,坐下说,你又有何罪?”灵帝摇着头挥了挥手。
“陛下,臣这几年弄了不少战俘去边疆开垦农田,倒是不少。
”
天子闻言莞尔,伸手点了点叶欢:“悦之你啊。”
其实灵帝心中当真不知?只是叶欢如此和盘托出,却让他心中舒畅。
“陛下,臣父教训过微臣了,说如此不但与律法不合,且会招人非议,说欢拥兵自重。”
“那悦之是如何回叶公的?”
“微臣就说,微臣心中有天子,有江山社稷,我不管那么多。”
“我爹又说,别人他不管,微臣要是弄出毛病来,第一个揍我……”
“哈哈哈哈,悦之你应该告知叶公是朕的主意,亦能让之安心。”灵帝朗笑说道。
“那不行,父亲常言,国家国家,国在家前,君父君父,君在父前。”
天子闻言一怔,稍稍沉吟一拍案几:“好,好一个国在家前,君在父前。叶公即使不在朝,亦是我大汉柱石,可惜总有人不明此理。”
“陛下勿忧,不明白的就教会为止!”叶欢正色道。
“姜馥,去传令庖厨,今日午膳送到中元阁来,再把辩儿叫上。”灵帝高声言道,接着又想起了什么:“前日备下的那些鸡,好好做来。”
“微臣多谢陛下,好久不吃,还真有点想。”
“是。”姜馥闻言而去,
心道还是冠军侯会说话,他一到天子便如此开心。
“悦之,西园之事朕意欲放在年节祭天之后,八尉之中,朕要以你为上军校尉。”
“陛下要臣干,微臣当仁不让,不管是何职位,必定给陛下带出强军。”
灵帝连连点头,比起那些清流老臣,叶欢身上更多出了一份毫不矫揉做作的气质。
君臣二人谈论之时,大皇子刘辩也到了殿内,见到叶欢他极见欣然之色。
“叶博士,我要的马儿带来了吗?”相见之后刘辩就轻声问道,叶欢不让他称呼师傅,在大皇子心中,叶博士三字是最能体现亲近的。
“带来了,到时候给你挑选。”叶欢笑道,面前的刘辩又长高了。
“叶博士你明日什么时候来?我要让博士看看我的马术如何。”
“明日怕是来不了了,臣要去张司空府上拜见。”
提起张温,灵帝面上惋惜之色一闪而过,张司空是他极为信任的。但今岁开始却是缠绵病榻,始终不见起色,而叶欢一来就想起司空,亦可见其念旧之心。
“嗯,悦之乃名医高足,恰好再给司空诊治一番。”
“叶博士,那后日可一定得来了,我等着你
。”刘辩立刻道。
不片刻功夫,午膳送来,三人便在阁中用膳,间中不断有笑声传出。
离开皇宫,叶欢第一个去的地方是司徒府,拜见岳父岳母。
接下来却颇为出人意料,他去了何进的大将军府,就连何刚出来相迎之时也带着惊讶,还有一丝尴尬。
“大哥,早间我就去了长亭,见到袁本初曹孟德他们在,这才……”
“我说呢,方直怎么会不来,不说这个,给你看样东西。”叶欢摆摆手,从楚南手中接过了那个盖着黑布的木笼,便将之揭开!
“这,这是西域獒犬?”何刚见了喜形于色。
“你上次说过,为兄怎么会忘。”叶欢笑道。
“大哥……”何刚欲言又止,最近一段时日,大将军与清流之间的关系颇为紧张,他又岂能不知?尤其眼下人人都在关心西园的人选。
“你我兄弟,一切都在心中。我晚上要去闭月阁,明日皇宫出来给你送信,好好喝一回。”
“好嘞!”看着叶欢面上真诚的笑容,何刚顿时心情轻松了许多。
既然到了大将军府,大公子自然要见过何进,后者依然十分热情,至少表面上如此。
问候一番,
聊了一会儿家常。大将军没有挑起话头,叶欢自然也不会,二人保持着某种默契,亦是心知肚明。
“叔父,欢晚间有约,就不叨扰了,他日再来领叔父之宴。”
叶欢告辞而去,何刚跟着相送。大将军站在堂前,一直看着二人的背影。
西园军权,大将军绝不会放弃,至少要掌握其中一部!
倘若没有叶欢,上军校尉一职他必定要全力取之,可天子调平北将军而来,心中用意已然不言而喻。
关键还在叶欢与战场上建立的功勋太过耀眼,哪怕他在边疆一年,也无人可以代之!
“大哥,叶悦之奉调而来,我等又该如何对之?”何苗出现在兄长身边。
“先观其动,目下以之声名,很难撼动,再言会有人比我等更着急。”何进淡淡的道。
“那方直与之一向交好,又……”
何进闻言摇摇头,顿了顿,眼光目视大门处沉声道:“叶悦之……”
告别何刚,叶欢便往闭月阁而去。
“方直这小子有心思,换了我也的确为难。可当真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我又该如何?”
一路上大公子都在想着,直到闭月阁门前那阵喧闹之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