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帝御驾亲征,平定北宫望潘叛乱凯旋而归,洛阳城中一片欢腾。短短半年的时间,天公张角被击杀,凉州叛乱亦是随之瓦解,冠军侯叶欢的名字简直就成了吉兆。
民间到了如何程度?门上都贴起了大公子的画像,一人带头跟着纷纷效仿。
“王大哥,你怎么把冠军侯贴在门前?”
“你不懂,冠军侯百战百胜,天下无敌,不但能杀贼,还能镇宅破除邪祟了。”
“哦,说的是,说的是,我回去也喊婆娘贴上。”问话之人撒腿就跑。
“李三哥,你也贴叶郎?家里有什么邪祟?”
“没有,你别触我霉头,你看看,叶郎多俊俏啊!我家小女就得找个这样的。”
“说得对说得对。”问话者连连点头,心中却是暗道你家翠花什么模样你没点数?
“道长,斩妖除魔辛苦你了,这是你的酬劳。”一户农家给了道士一袋粮食。
“多谢多谢,再送你一道叶郎符,放在家中可以保上下安宁。”
“道长,冠军侯是朝廷大将啊,怎么画符也用起他来了?”老汉小心翼翼的收好。
“冠军侯既是朝廷大将,也是昆仑山天将下凡,不可告
诉他人哦,法不传六耳!”
这些画面在民间极为常见,可惜叶大公子此刻身在长安并不清楚。否则他一定会说:“都交版权税了吗?就这么拿去用啊?也太把本公子的肖像权不当回事了。”
百姓是淳朴的,他们只知道天下大乱之后的大战都与叶欢有关,只要冠军侯前往必定所向披靡。如此的人物,还不是老天派下来辅佐天子,兴盛大汉,为百姓造福的?
洛阳叶家今日有一场喜事,乃是叶青的六十大寿。在汉末这个时代,活过六十足以称得上高寿,家中族人集会,热闹无比,要不是叶正在,叶青指定要张灯结彩。
书房之中,叶正正端坐看书,在宴席上露了个面他就回来了,否则别人也吃不痛快。
“主家,茶好了,这是时下的清茶。”给叶正奉茶的却是叶秀,其父本是叶公看好的一个后辈,可惜死的早,这一趟前来后者定要伺候,他也就随着了。
叶公微微颔首放下书卷,捧起清茶喝了一口,想了想问道:“叶秀,老夫听说洛阳有不少百姓在门上贴起了欢儿的画像,你经常出门走动,可是确有其事?”
“主家,真的
,大家都说大公子神威无敌,可以镇宅破邪了。”叶秀小声道。
“乱弹琴,我族之中可有贴的?”叶公一拍案道。
“族中也有人想贴,被六叔阻止了。”
“好,传我的话,但凡叶族之人,一律不得如此,否则以族规处置。”
“是!”叶秀见叶公面有不虞之色,也不敢多问,急忙出门传话去了。
“奉书备车,老夫要往京兆尹府上走一趟。”叶公想了想,还是起身对门外言道。
这边出门,刚要上车之时有两辆马车行了过来,落车之人正是太尉崔烈与京兆尹郭凤。
“叶公要往何处去?”见礼之后崔太尉便问道。
“恰是要往京兆尹郭大人府上去,有些事情要与大人一议。”叶公正色道。
“不敢劳动叶公,公若要见,只需派人来府上便成。”郭凤急忙言道。
“哎,大人为京兆尹,平素公务繁忙,叶某岂能如此?既然二位到了,还请堂中奉茶。”叶公正伸手肃客,又有两辆马车前来,却是司徒袁隗与中郎王允。
说不得回到书房之中,在此处郭大人就只能敬陪末座了,他今日是被太尉叫来的。
“郭大人,民间辞旧
迎新,贴贴桃符也便算了,犬子之像万万使不得。洛阳乃天子脚下,京畿重地,断不可有此等之事,郭大人身负安定京城之责,还要多多劳烦。”
“叶公说的是,此风不可长,郭大人你定要尽力才是。”崔烈随之言道,袁隗与王允亦是颔首,他们今日前来也是找叶公议论的,看样子对方已经看清了其中利害。
“是是是,属下回去立刻派人巡检,若有发现便即刻撕下?”郭凤问道。
“郭大人所言极是,叶欢才多大年纪?岂能当此?”叶公颔首。
“是,不知叶公和几位大人还有什么交代?”
崔烈挥挥手叮嘱几句,郭凤便告辞而去,回到府中便派出衙役去撕画像了。
“叶公,悦之连战连捷,名扬天下,若单是百姓自发如此倒也罢了。就怕有人利用此事在天子面前进谗言,甚或说藏于背后兴风作浪。”待郭凤走后,崔烈才出言道。
“我看太尉所言不假,怕又是有心之人见诸般手段扳不倒悦之,如今更得圣眷隆重,便为此阴谋诡计。”王允随之言道,说到有心之人四字,他的眼光看向皇宫方向。
“说来也是这小子年少
骄纵,不知收敛,这次回来我必要训之。”叶公沉声道。
“哎,叶公过于严苛了。悦之在朝中对诸位大人都颇为尊重,军中亦能和睦上下,司空捷报之中说的清清楚楚。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等早做防备便是。”
“叶公,以我所见,这趟悦之回来,当要他离开洛阳一段时日,身不在中枢之地自然可安。太尉说的不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况且内臣对他亦恨之入骨。”
“司徒,眼下之情,悦之是不会待在洛阳的,蛾贼尚未平定。”王允一旁道。
“老夫的意思是,悦之此次建立奇功,天子定还要重用。太尉主军,此番还是让他在中郎身边,万不可再与高位了,悦之到底年青,有些事情少了阅历。”
“司徒说的是,烈自当妥善安排,横竖让悦之沉静一段,也不是坏事。”
“我当亲书与子干公伟二人,为国尽忠还是不能少的。”叶正闻言捻须道。
在座都是朝中重臣,深知功高震主人言可畏的厉害。叶欢此时得天子信重,又是屡建功勋,但观其言行,对内臣一派太过刚直,此事若被利用,天子心中未必没有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