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在新乡点兵派将之时,黄巾大营也在为歼灭定边军做着部属,天公将军张角与其师南华居首,一干重将尽皆在座。张角右首那人满面虬髯,正是地公将军张梁。
“各位,卢植以叶欢定边军为奇兵,深入我军腹地骚扰,意在乱我军心。以缓正面受攻之局,前日公孙瓒亦引白马义从兵出厌次,配合南面叶欢,亦是此想。”
张角率先出言,昨夜他刚刚收到军情,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出现在厌次近郊。
言语停顿,张角的目光从众人面上一一扫过,方又继续言道:“边疆之处有东白马西定边之言,叶欢公孙瓒乃是卢植的两大杀手,因此我军必须先破其一路。”
“大哥,我也听波才说过叶欢定边如何如何,可当真值得我军如此大动干戈?数路大军调遣,小弟我原本有把握拿下广陵下邳,如今却功亏一篑。”张梁一旁皱眉言道。
闻听此言,幕僚王松就欲出言,却被张角眼神阻止。他心中不忿,地公将军主攻徐州,三地之中唯独他进展最小,还在丹阳被陈圭所败,哪儿来的拿下下邳广陵?
张角不说话,眼光定定的看在张梁
面上,后者一开始还能与之对视,可片刻之后却是垂下头去。他在兄长的眼光之中看见了某种警告的意味,不敢再出言。
“值不值?当然值得,拿下一路汉军劲旅,不但可破卢植之策,亦可令我军军心士气大振。各位需知我等起事之后之所以摧枯拉朽,与之前十年谋划精细不无关系。”
张梁一时无言,很多支持地公将军的渠帅们也不说话了,大帐之内安静下来。
“初始锋锐一过,汉军毕竟训练精良,而观近来各处战局。叶悦之的定边军为害最大,长社一战,若不是他领军前来,张宝就能拿下重镇,皇甫嵩怕也难以逃出生天。”
“因此,我才会调动九路大军,二十万人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定边军。”张角言罢拍案,案上的茶杯跳动起来落在地上,众将见状不由都是一凛。
南华一旁不动声色,却在暗暗观察众人表现,他是胸有韬略之人。黄巾起事,连接百万,可还未成大功,却已然出现了派系林立的迹象,尤其是张梁和张宝。
今日之前他便与张角有言,若不能镇住二人,上下一心,则断难与汉军长久相
抗。欲成大事,不能有丝毫心软,才不配位,就该拿下。此亦是今日张角发威的缘由。
“将军,既是东白马西定边,那为何不就近对付公孙瓒?”一片安静之后,渠帅风波问道,他是天公将军亲信,在三十六方渠帅之中地位颇高。
“风渠帅,白马义从虽也是战力坚强,却不似定边军有攻坚之能,与我军的危害远不如后者。且论名气谈声望,定边叶郎还要在白马将军之上。”王松此时出言作答。
“风渠帅,今次之事,我要亲往前方,留下各部由你暂时统领。歼灭定边之前,对信都卢植汉军可以采取守势,哪怕丢失一些地方亦并不要紧,稳守便可。”
“天公将军要亲自前往?”风波一愣问道,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张角的心思。
二十万大军,十几个渠帅,只有天公将军亲自出马才能让其上下一心,否则定难合力。
天公将军看了看王松,后者缓缓来到地图之前,点指其中道:“定边军一战拿下卢县,又在清平山道设伏大败周渠帅,之后叶欢率军便开始隐藏行迹,潜伏起来。”
“我军侦骑四出,却是损兵折将,很难打
探到敌军踪迹。盖因叶欢此人奸猾无比,利用定边骑军之能不断猎杀我军斥候,且观之作战手法,亦是老辣熟练。”
“将军推测,不光是定边骑军,叶欢帐下还有精通获取讯息之将,此不得不防。”
“先生言之有理,我从长清过来,定边军的确滑溜,人多不与你交手,人少则会寻机歼灭我军小队。前番好在我还算稳重,否则说不定就与周渠帅一般了。”
说话的乃是长清守将齐灵,说起此事他还是心有余悸,当日卢县也曾向他求援。
“齐将军所言确实,两军交战,军情为先,如今将军出马,南华仙师会亲自派人打探定边军动向。”王松对齐灵微微一笑,心中却是暗道,你就是沾了胆小的光。
“哦?若有南华仙师出手,叶欢再难隐藏行迹。”齐灵欣然道,黄巾众将对天公将军的授业恩师还是颇为尊敬的,起事之前他言及的种种亦全部应验了。
南华闻言捻须一笑:“各位将军放心,探马已经放出。不过以叶欢统军之能,他隐藏行迹只不过是为了让我军不知其所攻,却不会太久,他随军粮草将难以支撑。”
“仙师
,可定边军拿下卢县,尽得我军所需,此为以战养战之道,何言难以支撑?”渠帅郑通问道。
“以战养战,郑渠帅言之有理。”南华对之微一点头又道:“定边军上下万人,所需粮草极多,他又不敢据城而守坐待我军围攻,但随军携带,只会影响行军速度。”
“哦,原来如此,仙师说的对,定边军若不是来去如风,威力就要去了七成。”郑通听得连连点头。
“他可以以战养战,但绝不会携带太多,因此必须每隔一段时日加以补充。天公将军已然下令,将秋收之粮尽数搬入城中,严防死守,不给敌军可乘之机。”
“仙师,定边军有一营名为陷阵,攻坚之能极强,卢县那般都被轻易破之啊。”齐灵想了想还是问道,当闻听周翔全军覆没之时,他甚至有了主动撤出长清的想法。
“那是欺我军没有防备,如今消息传遍全军,众人皆知叶郎麾下有陷阵。攻城战最耗时日,各位想想,我军大军云集之时,一旦定边军被拖在某处,将会如何?”
南华说到这里,渠帅们默默沉思之后尽皆颔首,心中对定边军的畏惧亦是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