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近前,楚南飞身下马单膝跪倒,一脸笑容的道:“贺喜将军晋升。”
叶欢微微一笑:“不愧是定边侦察队,消息灵通。”说着一招手:“上来坐。”
“啊?那,将军,我一直赶路,身上脏。”楚南一愣立刻道。
“别废话,本公子揍你,快上来,给你留了鹿肉脯。”叶欢佯怒道。
“哎。”楚南闻言不禁舔了下嘴唇,双手在身上拍打一阵之后才上车,他紧挨着车旁尽量保持和叶欢的距离。那并非拘谨,而是定边军士卒对校尉的尊重。
“先吃,吃好喝好再说。”见楚南要出言,叶欢却递了肉脯和水囊过去笑道。
“嗯。”楚南用力点点头,接过来就是一阵胡吃海塞,津津有味。
叶欢就在一旁静静笑看,这辆改造后的战车,车腹下设计精巧,可以装载很多。
一阵大快朵颐之后,楚南用袖子擦擦嘴:“将军,我吃饱了。”
“吃饱了就开始。”叶欢随意的摆摆手。
“将军,聂先生真厉害,不光人头熟,江湖道门儿清,安排行事也妥帖巧妙。一开始说实话兄弟们还有点不服,现在人人服气。”楚南开口先将聂宇夸
了一番。
“那是,本公子的眼光还能错?”叶欢一点也不谦虚,他从来不怕士卒不服气,不服气就拿真本事镇到他们服为止。聂宇也不例外,那可是有“细作”特技的。
楚南点点头,神色变得郑重起来,不经意的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华容贝,夏口苏,竟陵吕,云杜方,还有安陆潘,麾下私兵不止万人,尤其华容,有两万之之众。”
“他们勾连官府,在当地一手遮天,但是否和都城有联系,还在打探之中。”
“将军,我们也看了看那些私兵,挺厉害的,比那些郡国强。而且他们一般都很忠心,属下在想,加上这里的地形他们真作战起来应该也挺强。”
说道后面,楚南的语气缓了下来,似乎在组织语言,神情亦是特别认真。
叶欢笑着点点头,伸手在楚南肩头拍了一下:“好,越来越厉害,知道分析了。”
楚南闻言有点“羞涩”的挠了挠头:“都是跟将军和聂先生学的。”
“我去,你别带我,你自己的本事,现在图昌在带兵,打探军情你们要敢一力承担。”
“诺!”楚南胸膛一挺,不自觉的提高了声
音。
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递给叶欢:“将军,这是聂先生让我亲交将军,还有一些详情先生交代,一定要在只有我和将军之时才能说。”
叶欢接过锦囊,其上绣工华美,针脚细密,扎口之处则是一个极为繁复的七巧结。
前者是为了防备被人拆开,后者则是聂宇专程与叶欢有过一次深入的讨论。这种七巧结不花功夫很难学会,聂宇的用意很明显,他不怕被人抢,而是被人开口。
大公子对之十分赞赏,当即表示造此而行。其实叶欢还有更好的办法,但聂宇能够想到这一点已经极为不易,属下有如此心思岂能不赞赏鼓励?
刺探军情会是叶欢下一步的重点,应该说他已经在布局了,以后侦察队的职责和各种训练还会更加精细。也会有更为专门的组织负责情报,聂宇就是最佳的人选。
当晚入夜之后,叶欢帐中的灯火通宵未歇,第二天则在站车上呼呼大睡。大公子要抓紧在去襄阳的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因为荆州之处的形势比他在洛阳所想更要复杂的多。
过了新野之后,中郎大军兵分两路。前锋方俊加上翎军将军吴
云率领一万五千精兵直奔随县,到达之后休整几日便会南向直扑孔壁所在的西陵。
皇甫嵩亲领大军前往襄阳,在此处他会和荆州水军汇合,然后全军走水路东向云梦。再与方俊吴云所部水陆并进,形成钳形攻势,主攻包抄相辅相成。
叶欢所部跟随大队,其实按卢植在洛阳所言,是一力建议皇甫嵩让叶欢单独统领一路大军,也就是所谓的压担子。当年卫、霍皆是如此,年纪轻轻便可独当一面。
皇甫嵩不是信不过叶欢,也深信卢植之言。但身为一军主帅,他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叶欢的军事才能毋庸置疑,可他时不时就会显露一下的纨绔气息是否能为众将接受?
禁军与别处不同,几乎每一位将领都有底蕴。叶欢虽是战绩标榜,武勇过人,可终究还是缺了统军经验,倘若皇甫嵩带领的是边军,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让其独领大军。
对中郎兵分两路的战术叶欢没有意见,自己能否独当一面他也毫不在意。在大公子心中江夏平叛关我屁事?我的最大目的就是保住自己不被内臣算计,还当真鞠躬尽瘁?
新野的军事会议叶欢很是
认真的在向皇甫嵩学习,作为汉末三大名将之一,一定有很多值得自己借鉴的地方。尤其是作为主帅的视角,亦是目前叶欢最为欠缺的。
三日之后,朝廷大军到达荆州治所襄阳,令大公子意外的是,四姐叶思悌“率领”一家出城三十里来接他。远远就能黑色骏马上的窈窕身影,骑术很是纯熟。
叶欢见状急忙下车,快步迎了过去。当年母亲一连生了四个女儿,父亲没有动过纳妾的念头,三姐叶迎悌和四姐叶思悌是被当做男孩儿养的,骑术熟练一点也不奇怪。
叶思悌一马当先,看见远处身姿挺拔的战将迎来,她策骑的更快了。
隔着七八步一个飞身下马,唬的叶欢急忙上前相护,这个动作可是技术活。
一把抓住弟弟的双臂,叶思悌就在叶欢面上不断打量,口中轻声道:“老七疙瘩,都长得这么大了?让姐姐好好看看。”说话间双眼一红,眼眶中水光闪动。
“姐,千万别哭,这可不像你。”叶欢笑着温言道,四姐比他大了整整一轮,今年也是三十岁的妇人了,但看样貌身材却还是犹如少女,根本看不出来生过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