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池跌的快,爬的快,从袖中取出丝巾便上前给叶欢擦拭,口中不住说着:“对不住,对不住。”
“我去,你特么往哪儿擦呢?泼在胸襟上你擦我腿干什么?”叶欢心中暗道,他倒是有心推开对方,可在这个场合就有点太失风度了。
“行行行,黄门令,我自己来。”大公子有点哭笑不得。
此时邴鸢带着闭月阁的侍女走了过来,叶欢这才摆脱了黄池的纠缠。
“对不住,对不住。”黄门令又再道歉,这才起身回座,行走间一瘸一拐的。
“各位,欢告个罪,去换件衣服。”叶欢亦是起身离坐,让臧空去门口车上取衣服。
一场小风波过去,歌舞再度上演,堂中诸人继续欣赏,不多时叶欢换了一身青袍便回来了,和袁绍傅燮王邑等人继续饮酒,并不见任何异常。
“兄弟,你就是要送信,麻烦写清楚点好吗?又让本公子猜谜?”几杯水酒下肚,叶欢的状态好了一些,开始不断给各位大人敬酒,心中却思绪起伏。
“好了悦之,少喝一点,发发汗便好。”刘宽关切的道。
“多谢老师,这妙曲一听,似乎好了许多。”叶欢笑着举酒到
了傅烈面前,与对方敬酒。
“叶公这大河吟波澜壮阔,不知何时有幸能听悦之一演?”
“傅大人客气,若不嫌欢曲陋,老师府上便为大人一奏。”叶欢欣然道。
一场闭月盛会,直到子初方才散去,众人皆是尽兴而归。叶欢先送了刘太尉回府,再顺道捎了王邑回去,等他回到自家,已然将近三更了。
浴室之中,水汽升腾,叶欢靠在浴桶壁上,双目微闭小憩着。
“公子,奴婢多放一些热水,发发汗。”黄娟在一旁用木勺不断给桶中加着热水。
“荆襄宗贼,在后黄雀?这八个字何解?黄池今日此举到底是真心给我报信,又或者引我入套而不自知?”叶欢不断转动着脑筋,他要对黄池的举动下个定义。
却原来方才黄门令为他擦拭之时,动作飞快的将一张绢帛塞进了袖中。叶欢当时就察觉到了,并未动声色。由此推及,不慎摔倒,酒水洒出一定是黄池算计好的。
从边军劳军到河南识破自己身份,黄池似乎从未掩饰过心意,可今晚?
“黄娟,给我泡杯浓茶来,越浓越好。”想起当日黄门令热切的眼神,叶欢一个机灵。
“若按
聂先生探听的江夏叛乱,今日黄池传递的信息应该是真的,否则怎会如此之巧?”叶欢的眉头紧皱,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完全相信绢帛上的话,一切尚需仔细斟酌。
不过先有聂宇打探,再有黄池送信,内臣设计对付自己肯定是板上钉钉了。
黄娟泡了茶进来,放在木盘之上摆在叶欢面前,木盘四周的挂钩恰好可以挂在桶沿上。
喝下一杯苦茶,让那阵苦涩之感沁透胸腹,头脑为之一清。
“哎~麻烦呀,为日后计,本公子这趟洛阳不得不来,来了又是如此麻烦……”
“嗯,不论今时还是日后,我总要面对,就当历练吧。”叶欢想着又是一大口苦茶下肚。
“江夏叛乱,朝廷必要发兵讨之,荆襄宗贼,在后黄雀?观之前过往,十常侍都不是省油的灯,本公子想要三十六计走为上,未必能够遂愿,看来只能见招拆招。”
荆襄?叶欢努力回忆着自己来到今世之后看过的一切和荆州有关的资料。他的四姐叶思悌就是嫁给了襄阳望族蔡家,每年逢节亦有书信往来。
在叶欢的印象中,荆州一代的确是宗贼横行,到了汉末之时叛乱不断。真正
终结了这一切的乃是后来的荆州牧刘表,他单骑入荆襄,上演了一出平定乱局的好戏。
“刘景升可以单枪匹马,借助襄阳望族的势力剿除宗贼,安定荆襄九郡达二十余年。他做得到,本公子应该也做得到,襄阳蔡族!若要破局,他们就是重要一环。”
“汉末要是论人才的多少和质量,荆襄和颍川恐怕就是最著名的两处了,真要前往倒也可以一观,老将黄忠现在也不知在何处?”
“黄娟,明日开始,本公子不见外客,问起就说在养病。”一番沉思,叶欢有了决断。
次日一早,大公子难得的没有晨练,族中之人都知道,少族长风寒颇重。
今天叶家门前做媒之人少了很多,但访客却是络绎不绝。先是刘太尉派人给叶欢送药,紧随其后的居然是征东将军何进,随何刚而来的除了医者,还有四名精选的舞姬。
主院卧室之内,一个白须老者正在给榻上的叶欢诊脉,何公子就在一旁陪着。
“嗯,大公子此次风寒入体,颇为猛烈,不过好在公子身体强健,只要静静安养几日当可无事,老夫再给大公子开两贴药,每日一次便可。”
“多
谢先生,黄娟,陪着柳先生去开药方。”叶欢颔首道,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加“憔悴一些,大公子今天难得的抹了点粉,此刻看上去面色苍白,颇见虚弱。
等黄娟送了医者出屋,何刚就在榻上一坐:“大哥,这全是我爹的交代,不过人都是我选的,皆是中落的官宦世家。”
“你回去替我好生谢过叔父,过几日我再登门相谢。”叶欢的语气有点绵软。
“好,那小弟先回去复命,大哥好好休息,我午后再来请教。”
何刚出了房门,四名歌姬还在堂中等候,何公子便对黄娟笑道:“姑娘,她们我就交给你了,若是伺候不好大哥,姑娘尽管责罚。”
“是,奴婢送何公子。”黄娟施礼道。
“不用不用,姑娘好好照顾大哥要紧。”何公子说完带着医者一道而去。
等他坐车离开叶家,迎面正好碰见司徒府的车仗,想必定是和自己一样来给大哥探病的。从随从上看,竟是主人亲来,袁司徒当不会如此,唯一的可能就是袁夫人来了。
“还是我大哥厉害,生个病也不寻常,我得好好跟兄长学习。”看着窗口过去的车仗,何刚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