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欢礼数周到,何进抚须连连颔首,面上笑容也更加和善。
“悦之来我这儿不必多礼,多年不见,叶公可好?”
“劳叔父下问,父亲安康。”叶欢正色道,何进的笑容并不能遮掩他身上的气势,怎么形容呢?有点草莽之气。毕竟张飞杀猪是演义,何将军当真是屠户。
“那就好,悦之,叔父已经备下美酒,今日可要尽兴。”何进点点头伸手肃客,今日叶欢前来他还是比较开心的,大汉叶家,那是一等一的名门。
“不敢,叔父请。”叶欢的礼数自不会有任何疏忽,汉末是个极为看重出身的时代,哪怕内臣权倾天下,却依旧不能被人认可,何进对此当也极为看重。
“悦之名门高弟,气度不凡。”何进一笑又对何刚道:“天天与悦之一处,好好学着点,不要只会飞鹰走狗,没有长进。”
“大哥的本事,我能学到一半就行了。”何刚对此倒是欣然接受。
进了大堂,还有一人在门前相迎,观其面容与何将军有几分相似。
“悦之,这是舍弟何苗,他来洛阳迟,你没有见过。”
“叶欢见过苗叔。”大公子一拱手,对何苗他就不能以叔
父相称了。
“见过大公子,公子定边叶郎之名,威震边疆,少年豪杰名不虚传。”何苗还礼道,他比何进矮了很多,也要瘦弱不少,面上透着些苍白之色。
一番寒暄之后众人落座,何进首先举酒相敬,接下来也没有太多言语,交杯换盏之间酒水倒是喝了不少。征东将军喝的面色微微发红,放下酒盅拍了拍手掌。
随着掌声,七八名穿着裙装的舞姬步入大堂,身后还跟着手持各种乐器的乐师。又有仆从入内架起了编钟,看何进的神情,一定是早有准备。
“悦之,这是新近训练的舞姬和乐师,还未登过大雅之堂,悦之家学渊源,行家也。今夜正好帮为叔看看,能否上得台面。”何进等众人齐备便谓叶欢道。
“叔父精选,自是得体之人,小侄今日有幸了。”叶欢谦道。
歌姬舞姬乐师,世家常备,且从他们的质量也能看出些门户的高低。汉末的正式聚会,歌舞器乐必不可少,看看眼前之人举止应该是受过严格的训练。
“哎~悦之不必自谦,一定要从严审之,不可日后贻笑大方。”何进一摆手正色道,对叶欢的眼光他颇有信心,晋阳叶
家代代才子之名无虚。
“叔父有命,欢尽力为之。”叶欢只得答道。
之前和卢植,王允,刘宽有过交流。提起何进他们言语之中总有些掩饰不住的轻视,这当然和他的出身有关,不过也没听说征东将军喜好结交。
“你们可以开始了,今日晋阳叶家大公子在座,可得尽力表现。”何进一挥手,乐师和舞姬们闻言亦是面色一凛,晋阳叶家这四个字,就是品鉴能力的代表。
“难道何大将军登上高位之后,就要开始培植党羽呢?”叶欢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心中却在想着何进此举的用意,眼前规模足以应付大规模宴会了。
何刚此时对叶欢挑了挑眉,不用说话叶欢也看懂了。歌姬乐师的训练多半与闭月阁有关,此原就是汉代青楼的一项主要功能,估计何公子也出力不少。
乐声响起,歌姬翩翩起舞,叶欢看了片刻微微点头。何刚眉眼之中的得意并非没有道理,无论是演奏还是歌舞,抑或二者之间的配合,皆有相当的水准。
“应该差不多,黄巾乱时,何进已经执掌大汉军权,三大中郎亦在之手下听令。他能权倾朝野,必定党羽极多……”
一边看着歌舞,叶欢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此时再看何进,左手拿着酒盅,右手五指则在案上轻轻敲击,颇有点沉醉的意思。而何苗?他看似在观歌舞,可眼神每过一阵就会飘在自己身上。
“何进性情有鲁莽之处,但观这何苗却像他的谋臣,他对我叶家有拉拢之意,又不敢轻易表露。”叶欢故作不见似是沉浸在歌舞中,但何苗的表现却尽收眼底。
片刻之后一曲终了,乐师和舞姬的目光都落在了叶欢身上,内中带着谨慎,亦有期待。等何进看过来,叶欢洒然一笑,轻轻鼓起了掌。
“叔父,府上乐师舞姬已有极高水准,想必定有高人调教,配合尤为默契。”
听了叶欢之言,表演者们人人松了一口气,大公子淡淡一言已是很高的认可。何刚面上得意的神情更甚,等何进的眼光看向他,何大公子极为坚定的摇了摇头。
“悦之,我只信你,方直当真没有跟你提过?”何进稍稍沉吟还是问道。
“方直?方直和我提什么?请叔父明示!”叶欢一脸的“茫然”之状。
“如此便好,这小子总算干了件好事,舞姬乐师都是他办的。”何进颔首笑
道。
“哦?方直还有如此本领?好,好,眼光独到,选的恰到好处。”叶欢先是“讶然”,随即出言赞道。
“大哥过誉了。”何公子闻言谦逊起来,他也是立意要在父亲面前表现一番,并没有提前告知叶欢,如今更是自得了。
“悦之不必夸他,他跟你还有的学了。既然悦之说好,舞姬之中你有看中的尽管挑选。”何进一派慷慨之状。
“长者所赐,欢原不该辞,只是人才难得,他们又如此默契,日后定可为叔父府上脸面,小侄不敢受。方直有如此本领,我直接找他便是。”
“哈哈哈哈,悦之说的定不会差。方直,以悦之如此人才,身在洛阳岂能没有美人相伴?此事我交给你,必要办的妥妥帖帖。”何进一阵长笑,状甚欣然。
“爹爹,这件事可比训练歌姬难多了,大哥风流俊赏,非才貌双全不能相配。不过爹爹有令,孩儿定当尽力,让大哥在洛阳有美相伴。”何刚先故作为难,随即笑道。
“方直之言极是,所谓真名士,自风流,悦之万万不可推脱。来,此杯相敬。”何苗一旁出言,捧起面前酒盅摇摇一举,接着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