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你还要在门外站多久呢?你不累吗?”突然,偏厅里传来了非花的含笑的声音。
以非花灵敏的耳力,苏轻和小翠一接近这座屋子,他就察觉了,而且,他还根据脚步声,判断出来的是两个人,其中有苏轻。
苏轻的脸微微热了热,推门而入。小翠低着头,满脸惭愧地跟了进去。
偏厅里,非花早已起身,将中间的白纱拉开,迎了过来,将苏轻扶到软榻上坐下。然后他也在一旁落座。
“非哥哥,呃,我来看看……你在不在。”苏轻解释道。
“哦。有什么事吗?”
非花看小翠那丫头离去时的表情和现在的神色,以及刚才她俩来时急促的脚步声,非花就能猜到一二,那丫头,简直把他当作会吃人的虎豹嘛。
不过,灵儿竟然相信那丫头的话,跟她一起过来,非花有点小受伤。
“我刚刚睡醒,想让非哥哥陪我去散散步,呵呵……”苏轻继续用百年如一的傻笑一招蒙混过关。
非花眼里那淡淡的不满和指责,苏轻岂会看不出来?!
“好吧,那走吧。”非花笑笑。
内疚了吧?就应该内疚,竟敢不相信他。非花似笑非笑地望着傻笑的苏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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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花牵着苏轻的手。漫步在夕阳下的草地上。
金黄色的光将二人的背影勾勒得唯美而温馨。
身后远远跟着的四个小丫头,看得双眼直冒红心。
走了一段路后,苏轻开始频频向四处张望。
“咦?!夫人是不是在找如厕的地方?”白云同学非常“观察入微”,低声说道。
其余三人转头怒瞪大煞风景的某人。
咦?!瞪她干啥?本来就是啊,薛大夫本来就说孕妇如厕的次数会比较频繁啊。她可是打定主意要好好伺候夫人,所以大夫说过的话,她几乎一字不落地背下来了。
前面走着的非花耳朵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灵儿不会真的想去如厕,不好意思说吧?
可是,又该怎么避免她不尴尬而又解决了……呃,问题呢?
非花微微蹙眉,苦思解决办法。
后面,白云见其他三人还在瞪着她,于是不满地开口,
“薛大夫说孕妇……”
“嗯,好了,我明白了。”小翠打断白云的话。
“……?”小竹和小碧不解地望向小翠。
“确实,白云说得有道理。”小翠点了点头。
小竹和小碧思索片刻后,也有点明白了。毕竟,薛大夫说这话的时候,她们也在听着来着。
怎么办呢?夫人现在一定很难受。可是又羞于向主上提。她们要帮帮夫人。四人开始苦思对策。
“哦,我知道怎么做了。”向来聪明的小碧轻轻一拍额头,兴奋道。
“怎么办?”
叽叽咕咕,叽叽咕咕……小碧用耳语般的声音讲出了自个儿的想法。
众人边听边赞同地点头。
“好,就这么办!”年龄最长,最老成的小翠拍板决定。
“夫人!”小碧红着脸大声喊道。没办法,她提出来的办法她自行解决。
怎么了?苏轻回头,用眼神询问。
夫人啊,为了你,我豁出去了。
小碧“咚咚咚”跑过去,双颊微红,眉头皱着,好像很痛苦的样子,附在苏轻耳边飞快地说了几句话。
苏轻疑惑地望向身后的三人,见她们也是一副痛苦的样子。
“好吧。”苏轻向小碧点头,然后转向非花,“非哥哥,我和这几个丫头有事要到一个地方,你先在这等我们一会儿。”
“好。你们去吧。”非花微笑。
这几个丫头真是懂事,这么简单就帮他解决了这件事。回去一定要重重赏她们。他刚才听她们叽叽咕咕在议论,虽然没听清全部,但是,已经大概明白了她们的想法。
四个小丫头带着苏轻来到一个隐蔽的地方,那地方,建有三个简陋的茅厕,排成一列。
“夫人,您要不要如厕。您先去。”
“我不去。”苏轻摇摇头,“你们去吧。”
刚才小碧那丫头不是说,她们四个吃坏了肚子,肚子疼得厉害,要去如厕,要她帮忙来看着点人,可是现在她们怎么一个个都不急的样子,而且,好像也不用她来帮着看人吧,那不是有茅厕吗?隐蔽性很好啊。
“……”四个小丫头面面相觑。
“你们不是肚子疼的厉害吗?快去吧。不用顾忌我。”苏轻催促道。
“夫人,你真的不去如厕吗?”
“是啊。”苏轻疑惑地点头。
这几个孩子,怎么回事?不是刚才还见她们一脸很急的样子,怎么转眼间就有兴趣和她聊起天了呢。
“呵呵,夫人,我们刚才还以为你刚才在急着找如厕的地方,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才借口带你来的。”非常实在的白云不好意思地笑着摸了摸耳朵,将理由和盘托出。
“啊?!哦,呵呵呵……”苏轻笑得乐不可支,这几个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夫人……”小翠、小竹和小碧脸红红地低下了头。
“呵呵。谢谢你们。”苏轻停下笑,感激地望着面前的四个小丫头,“这样吧,以后我们约定几个密语吧。这样,以后真遇到我难以解决的事,我就用密语提示你们。”
“好!”
“好……”
四人同声应道。神经比较粗的白云应得最大声,而其他三人则依然有点害羞,声音呐呐的。
苏轻和四个小丫头开始往回走。
“夫人,那你刚才在找什么呢?”白云问出了大家的疑惑。
“哦。我在找沐侍卫和其他潜在暗处的侍卫。”
苏轻自从来到仙魔洞后,养成了一个无聊的习惯,因为她发现每次她出来,暗中都跟着好几个仙魔洞的侍卫。
起先她不知道,前不久她和四个小丫头出来遇到一条蛇时,惊叫才出口,就有三个侍卫打扮的人飞身前来,瞬间将蛇杀死。看样子,他们刚才应该就在她身边不远。可是,她竟然丝毫没有发现。
后来,苏轻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散步时,都悄悄寻找那些潜在暗处的侍卫。并美其名曰为,锻炼自个儿的警觉性和观察力,免得以后有心怀不轨的人跟踪她或来杀她,而她却丝毫不知道。当然,最有挑战性地就是沐影这样的高手啊。
“您找沐大哥啊,他好像不在啊。”小翠解释道。
“咦,真的?”
那就不是因为她太逊,而是沐侍卫根本就不在,所以她才会察觉不到人家的丝毫蛛丝马迹。回去找非哥哥确定一下好了。
非花微笑着。看苏轻等人返回。
他逆光站着,白衣蹁跹,容颜绝世,整个人在夕阳下被度了一层金光,更使他显得不似凡人。
“非哥哥,今儿个沐侍卫没有跟来吗?”苏轻走到非花身边,开口问道。
“嗯。你找他有事吗?”非花牵起苏轻的手,继续徐徐向前走。
“呵呵,没有。”
“他去南山山坡上摘野果子去了。”
“咦?!他也喜欢吃那样的果子吗?”苏轻双眼亮晶晶地望着非花淡然的侧脸。
“嗯。”非花的嘴角逸出淡淡的笑意。
……
顿了片刻后,苏轻再度开口:
“非哥哥,我怎么样才能察觉到我后面跟着人呢?”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呢?”非花侧头望了望苏轻。
“呵呵,就是想学点防范危险的东西。”不是因为无聊哦。苏轻在心中强调。
“哦,首先要听声音……”非花开始为苏轻详细讲解。
苏轻没有内力,所以只能将一些常识性的东西。当然,非花现在讲的这些,对付一般练家子还行,要是拿来对付高手就不够用了。
夕阳一点点落了下去,非花和苏轻并排坐在山坡上,望着天边不断变换着的火红色的云,微凉的风拂面而来。
苏轻身上披着薄毯。当然,这张薄毯是四个体贴的丫头带出来的,除了薄毯,她们还带着水和各种小吃。这时。这四个小丫头正远远站在苏轻和非花身后。
“灵儿,唱首歌给我听吧。”非花望着天边柔软瑰丽的云,胸中也有些柔软瑰丽的东西在涌动。
“好吧。”苏轻站起身,开始高歌。
“竹林的灯火,到过的沙漠;七色的国度,不断飘逸风中;有一种神秘,灰色的旋涡;将我卷入了迷雾中……”
非花从袖中拿出短笛,开始和着苏轻的歌声吹奏。
“看不清的双手,一朵花传来,谁经过的温柔,穿越千年的伤痛。只为求一个结果,你留下的轮廓,指引我黑夜中不寂寞;穿越千年的哀愁,是你在尽头等我,最美丽的感动会值得用一生守侯……”
暮色沉沉,在这苍茫的天地中,苏轻的歌声显得越发飘渺。
非花的眼中划过一丝忧伤,灵儿又在想那个人了,他能明显感觉到。
许多年后,他才明白,为什么苏轻思念万俟宁的时候,会唱这首歌。
一曲唱毕,非花再不想听苏轻唱其他的歌,如果她唱歌只是为了表达对那个人的思念,那他宁愿她不唱。
“灵儿,我吹笛子给你听吧。”
非花说完,就开始吹奏那个烂熟于心的曲子——《爱就一个字》。灵儿,你能听懂我的心声吗?什么时候,你才能看见我眼中的爱意?
一曲奏毕,非花望着陷入遥思的苏轻,她的嘴角噙着一抹飘渺而忧伤的微笑。
一丝苦笑在非花嘴角浮现。他知道,她现在脑子里的人,不是他。他恨这种完全的了然。他宁愿自个儿的眼神没有这么锐利,看不懂她的心。
“灵儿,我们回吧。”非花轻声打断苏轻的思绪。
“嗯?”苏轻眨眨眼,侧头向非花轻轻一笑,“好吧。”
刚才,她想起,曾经无数个黄昏,她和她家相公呆在屋顶看夕阳西下,星月升天。那些记忆鲜活得就像发生在昨天,没想到,现在……
苏轻微微叹了一口气,起身。
正在起身的非花听见苏轻的那声叹息,微微顿了一顿。
二人徐徐往回走,都沉默着,各自想着心思。
回到非府后。非花开口:
“白云,随我来一趟。”
非花喊住正要随苏轻回屋的白云。
他……
想把今儿个下午未听完的那个故事完完整整听完,那个属于他和灵儿的“爱情故事”,虽然是编的。他想知道,在灵儿的故事中,他是怎么样一个人,而他们又是如何相爱的。
“是,主上。”
夜,松园,偏厅。
“怎么样,老云,找到解决办法了吗?”将刚刚从雪国回来的云之言让到座上后,万俟老爷焦急地开口道。
云之言匆匆呷了一口茶,开口道:
“找到了。希尔滟是用雪国一种稀有的、可以让人失去记忆的药草,叫莎贝拉,结合迷魂术,消除了少爷近年来的记忆,并下了特殊的指令。解决办法我倒是想到了,但这个解决办法有一个问题就是,必须先把少爷脑中下过指令的记忆清除掉,不然,以后很容易再次被那个对他施过迷魂术的人控制。”
“哦?这么严重?那就清除啊。这有什么问题啊。”万俟夫人焦急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必须让他再一次服用雪国的莎贝拉,结合迷魂术,这样才能把他脑海中的指令清除,然后再服用雪国的另一种药草巴米亚奇,才能永远杜绝后患。然而,服用莎贝拉后,少爷会再次失忆,而巴米亚奇又必须至少在一年后才能服用。”
“啊?!”万俟老爷和夫人都轻轻惊呼一声。
“所以,老爷和夫人最好先商量一下。”
“好,老云,你赶路一定累了,先去休息吧。我们商量好了再通知你。”
“好,老爷,夫人,那我先告辞了。”云之言起身离开。
“老爷,这可怎么办?宁儿一定不同意再失忆一年的。”万俟夫人忧虑道。
“夫人,现在正好是个好时机,正好可以让宁儿忘了灵儿失踪给他带来的痛。”
“老爷,我们真不告诉宁儿,其实灵儿还活着?宁儿那个样子,我看着……”
“看着心疼,是吧?我也和夫人一样,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以宁儿对灵儿的感情,如果知道灵儿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忍不住去找他的。再说了,只有让他彻底的心痛,才能不再那么温善,那么傻。”万俟老爷的口气变得硬邦邦的。
“可是,老爷……”
“夫人,难道你希望灵儿陷入危险吗?如果灵儿不是以那种方式离开的话,哪天,很可能会真的遭遇那样的危险。再说,她还怀着我们小孙子呢?我们宁愿让宁儿伤心,也不能让她和我们的小孙子冒一点点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