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t;!--章节内容开始--gt;翌年春天,三月。
雪国大军由雪国国王亲自挂帅,突然侵袭风国边境。这大大出乎风国众人的意料。
众所周知,雪国的所有大权,事实上都掌握在希尔滟手中,雪国的少年国王只是个傀儡而已。而希尔滟现在有九个月的身孕是个公开的秘密。
在希尔滟随时可能会生的情况下,风国众人怎么也不会预料到希尔滟会发兵攻打风国。
就在这个风国众人都以为很安全的时间,雪国大军迅速压境。幸亏万俟家在雪国边境上安排了不少人,朝廷也早有部署,风国才没有被打个措手不及。
两军交战几次后,各有死伤,谁也没有取得压倒对方的胜利,于是,两国军队屯于两国边境,开始长达两个月的对峙。
五月,夜,万俟家书房。
“希尔滟刚刚生完孩子,就赶到雪****中,现在在风、雪两国边境亲自坐镇。”万俟宁放下手中的信,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万俟宁叹了长长一口气,“她说,除非我代表风国去谈判,否则的话,她将不会善罢甘休。”
“……”众人惊愕地望着万俟宁。那女人,还真是目的明确啊。
“皇上,也已经派人传来了密旨,通知我做好北上谈判的准备。诏告天下的圣旨,明日就到。”说到这儿,万俟宁又揉了揉额头。
“看来是躲不过了。”刘管家忧虑地望着万俟宁,“那雪国长公主,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总之不是什么好主意。”青川接道,“爷,你不能去。去了,就中了她的圈套了。”
“我得去。这次的战争之祸,说到底,与我脱不了关系。”万俟宁望着身前的四人,眼神坚定。
“宁兄何必把那女人的错误揽到自个儿身上。”冰或淡淡开口。
“看来我们得打起精神来应战了。”蓝烟煞有介事地舒展了一下身子,眼中冷芒四射,好像敌人就在眼前。
“三日后,我动身北上。青川,蓝烟,安排一下,挑选一百左右精锐,随我北上。”
“爷,真的……避不开吗?”刘管家犹疑着开口。
“圣旨明日就到,刘叔,我就是想避也避不开?”
万俟宁讽笑一声,眼神蓦然变得冰冷。好一个狡猾的皇帝,是要那他当礼物送给雪国呢,还是要拿他当挡箭牌让万俟家和雪国斗个你死我活他好渔翁得利?他就是吃定了他万俟宁放不下风国的万千百姓是吧?
只是,他怎么和灵儿说呢?灵儿自从收了那些人,成立了什么龙虎风云会后,就变得不再那么好哄了,好多事都瞒不过她。她一定不赞成他北上的。因为她对希尔滟的忌惮……很深。
当然,希尔滟要求万俟宁代表风国谈判的事,苏轻也听说了。事实证明,她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希尔滟那女人的狐狸尾巴,这不就露出来了吗?
苏轻趴在桌上,将头枕在手臂上,在等万俟宁回房。
她不希望他去,可是,她知道,他会去。一场会把两国人民拖入水深火热中的战争,能在谈判中和解决,是再好不过了。
希尔滟那个疯子,为了一己私欲,竟然拿两国人民的幸福做筹码。
“灵儿,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万俟宁进来,就见苏轻在睁着眼睛发呆。
“哦。等你呢。”苏轻坐起身,拉万俟宁在她身边坐下。然后亲自倒了一杯热茶给他。
“抱歉,有点事需要处理,所以回房晚了。”万俟宁心疼地望着苏轻已有了淡淡血丝的眼睛,“以后晚了,就自己一个人睡,不必等我。”
“好。”苏轻乖顺点头,“事情很棘手吗?”
“还好,放心,我可以处理的。”万俟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轻的表情,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哦。”苏轻给自个儿也倒了一杯茶,然后抬头望着万俟宁,“相公,你是很聪明的人,是吧?”
“呃?!”万俟宁愕然,不知道苏轻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所以,你应该知道,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把危险和麻烦自己一个人扛,不仅不会让我过得更舒心,反而会让我在胡思乱想中更担心吧。”苏轻呷了一口茶。
“灵儿,我……”万俟宁呐呐不知该说什么。
“这就像,明知道林子里有猛兽,大白天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时,反倒没那么害怕,”苏轻放下茶杯,望着万俟宁,目光炯炯,“相反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因为什么都看不到,反而会更害怕。因为不知道猛兽长得什么样。是大还是小?长着尖牙还是利爪?或者长着翅膀?也不知道它呆在何处。是左还是右?是近还是远?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它。用弓还是用剑?向左刺还是向右射?不知道……”
越往下说,苏轻的表情显得越无助,好像她现在真的处在一个漆黑的林子中,在和一个未知的野兽对峙。事实也是如此。而且,希尔滟可比什么未知的野兽可怕多了。
“灵儿,你别说了。我告诉你就是了。”万俟宁打断苏轻的话,歉然地望着苏轻的眼睛,“抱歉,让你担心了。”
“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吗?”苏轻对万俟宁安抚一笑,伸手抚平他眉间的皱褶,“而且,我没相公想象的那么脆弱。”
“我知道。”万俟宁伸臂将苏轻搂进怀中,“希尔滟要求我代表风国去和谈。”
“嗯。”苏轻应道,这事,她已经知道了。
“皇上已经传来密旨,让我准备北上进行和谈。诏告天下的圣旨明日也会到。”
“什么?!”苏轻惊得从万俟宁怀中坐起身,惊愕地望着万俟宁。
“三日后,我就会动身北上。”万俟宁把苏轻的手抓过来握住,“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这世上,敢轻易动我的人,还没有生出来。”
三日后,万俟宁还是动身北上了,苏轻答应万俟宁,会乖乖待在家等他回来。
万俟宁保证,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而且,也不会答应希尔滟任何无理的要求。
只是,言犹在耳,苏轻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月后……
四月。日,万俟府。
今日,是万俟宁回府的日子。
据说,风、雪两国已在万俟宁和希尔滟近一个月的艰难谈判下达成和解,两国达成了一百年互不侵犯的协议。
只是,达成和解的条件,被两国严密封锁,严禁外传,所以……不详。苏轻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今儿个一大早,苏轻就起来梳洗打扮,整颗心被幸福充满。
事实上,自从知道了万俟宁的归期后,苏轻就开始魂不守舍的,恨不得时间也长了翅膀,这样,那天就可以快点来了,她就可以快点见到她家相公了。
早早的,苏轻和刘管家就等在府门外了。
当太阳升到当空时,众人终于看到远远地有车队缓缓驶近。
苏轻藏在袖中的手因为太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终于,马车停在了大门前,首先跳下车的是青川和蓝烟,接着,马车上的帘子被一双温润如玉的手缓缓撩开,万俟宁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神色淡漠,眼神里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困惑。
“相公!”苏轻开心地迎了上去。
“你是……?”刚刚站定的万俟宁疑惑地望着苏轻,眉头微微蹙起。
“……?!”苏轻顿时傻掉了。什么啊?!她家相公怎么越来越幽默了?可惜,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少爷,路上辛苦了,欢迎回来。”这时,刘管家走到苏轻身边,对万俟宁行礼道。
“刘叔。”万俟宁微笑着向刘管家打招呼。
搞什么啊?!和刘叔一副熟稔的样子,却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苏轻在心中嘀咕。
“这是嫂子,你的妻子,宁兄。”冰或走过来,快速地看了苏轻一眼后,对万俟宁说道。
“……?!”苏轻一头雾水地望着冰或。
现在是什么情况?联合起来整她,是吧?难道风国也有愚人节之类的节日?苏轻皱眉。
“我的……妻子?”万俟宁疑惑地转头望向冰或。
“什么呀?!相公,不要闹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苏轻边说,边上前去挽万俟宁的手臂。
“嗯?!”万俟宁向一侧微微躲了躲,然后望向苏轻,眼神里满是陌生。
“……?!”苏轻感觉到万俟宁的身体对她隐隐有些抗拒,而且……望向她的眼神,完全是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
“发生……什么……事了?”苏轻终于有点慌了,望向冰或,颤抖着声音询问道。
“嫂子……宁兄他……”冰或痛苦地望了苏轻一眼,就把视线移到地上。
“我们先进去吧,这事……以后再慢慢说。”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冰或的话。
苏轻转头望去,竟是先前一直待在雪国的即墨玥。不知什么时候,即墨玥站在了冰或身旁,含笑望着苏轻,那笑……苏轻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自然。而且,那笑里好似含着许多复杂的感情和意味,苏轻一时也看不清。
“……?”苏轻觉得自个儿都快疯掉了。
“嫂子,先进去吧。过会儿,我会把所有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冰或终于把视线转向苏轻,发誓般说道。
“……?!”到底什么事啊?!她家相公怎么会突然装作不认识她?他俩知不知道,他们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她的心七上八下的,很难受啊。
“嫂子?”冰或见苏轻瞪着他们三人不开口,不安地开口唤道。
“好吧。”见他和即墨玥一副为难的样子,苏轻只好开口应允。
而万俟宁则至始至终疑惑地看着苏轻和冰或、即墨玥三人。她就是冰或口中的他娶了一年多的妻子,苏家的三小姐苏轻?为什么他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冰或说,他们感情很好。可以看得出来,刚才她看着他时,眼里满是欣喜和浓浓的爱意。
可是,为什么他看着她时,他心中没有任何爱意,反而有淡淡的厌烦感。然而,看久了,好像心里又有个声音又在告诉他,她……是他深爱的女子。
万俟宁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的头开始剧烈疼痛。万俟宁脸上闪过痛苦之色,随即用双手捂向头。
“相公?!”苏轻跑过去扶住万俟宁,不安的心加剧,无助地望着万俟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希尔滟对她家相公……做了什么?为什么她家相公会用陌生的眼光看着她?为什么他会突然很痛苦的样子?
“宁兄?!”冰或和即墨玥大急,也跑过去扶住万俟宁。
“爷?!”青川和蓝烟疾步上前。
“少爷?!怎么回事?”刘管家上前,一头雾水地望着这一团乱。
夜,梅园,大厅。
万俟宁已被安顿着睡下。
苏轻和冰或、万俟宁在大厅里沉默以对。桌上的茶冒着袅袅的白气,然后,白气越来越淡。三人就这样沉默着,任热茶冷却。
“冰哥哥,月王,你们要沉默到什么时候?”苏轻开口打破这让人窒息的沉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家相公会不认识我?就这么难启口吗?”
“宁兄……失忆了。”冰或不敢看苏轻的眼,低头看自个儿放在膝上的手。
“失忆?!可是,为什么他记得刘叔和其他人,却偏偏记不得我。”苏轻也想过这个可能性,可是明明其他人她家相公都记得啊。
“只是最近两三年内的事记不得了。”即墨玥补充道。
“……!”最近两三年内的事都记不得了?!苏轻挑眉。
“嫂子,放心,会记起来的。”冰或不安地忘了苏轻一眼。
“发生了什么事?”苏轻逼迫自个儿冷静下来,淡淡开口道。可惜,微微颤抖的声音泄露了她的心底的害怕。
“发生了什么事?”苏轻逼迫自个儿冷静下来,淡淡开口道。可惜,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她的心底的害怕。
“那天,希尔滟邀请宁兄到雪国军帐中喝酒,并说要喝个三天三夜,而且只许宁兄一个人去,并承诺,如果宁兄敢去,她就答应退兵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