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苏老爷肯否割爱,让李妈妈继续跟随我未来的嫂子?”记得当时即墨玥只是淡淡问了句。
“草民惶恐!”苏廖诚惶诚恐,即墨玥这声“我未来的嫂子”让他惊得冷汗直流,似乎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他三女儿的身份,已然尊贵,“劳九王爷过问,草民不敢不从。”
“苏老爷可千万别勉强。”即墨玥一副好说话的样子。
“不勉强!不勉强!”苏廖眼看就要跪下去了。他不会天真地以为九王爷真那么客气。他分明听出了九王爷话中的冷意和警告。
接下来,即墨玥和冰或招呼迎亲队伍起程,正逢久久得不到消息的苏凤、苏凰跑来一探究竟,得知她们的痴儿三妹竟然绝口不提他们交代的事,气昏了头,竟然要在众人面前上演往常教训妹妹的剧情。
吓得李妈妈直呼婉儿。婉儿在围观的人群中早已等候多时,听到李妈妈的呼唤,快步奔来,将苏轻和李妈妈护到自己身后。
按原先的安排,婉儿本来是要一路跟着迎亲队伍,出了苏州城的范围后再出现的,这么做是为了避开苏家的耳目。没想到被苏凤、苏凰一闹,提前现了身。
其实李妈妈是护主心切,急昏了头,忘了苏轻的身份已今时不同往日。毕竟这么多年来形成的如影随形的对两位小姐恐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磨灭的。
果然,万俟家的迎亲队伍立即护在了苏轻周围,而回过神来的苏老爷慌忙拦住自己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
苏轻就这样见到了久闻其名的婉儿——冷艳至极。似乎和李妈妈向她描述的,有点出入。不是泼辣,是冷!艳!。
毕竟李妈妈也多年未见婉儿了,记忆里还是那个幼年的泼辣的小丫头。只知后来学了武,已行走江湖多年。
初相识第五章初见万俟宁
为什么姨妈没有告诉她,苏三小姐不仅仅是个痴儿,而且还是个有点烦人的痴儿。
被苏轻无数次的要求传授剑法之后,婉儿终于忍无可忍,叫停马车,准备迈出车厢,与车夫一起坐到马车前面。反正她是江湖人士,没那么多讲究。
“不要跟出来!”婉儿冷冷地制止起身也要跟出去的苏轻,“还有,您-最-好-把-盖-头-盖-好。”婉儿一字一顿地说,并尽量使自己的口气听起来没那么恶劣。
好吧,她原谅她是痴儿,不知道新娘子应该乖乖地坐着,而不是如她现在这般——掀了盖头,满口胡言乱语。
好吧,看在她还有求于婉儿的份上,她就乖一点吧。婉儿可是自个儿未来的师父呢。苏轻委屈地想。
一路无话。迎亲队伍继续向北。
昏昏欲睡的苏轻,并不知道,在她打盹的某个瞬间,万俟宁早已加入了迎亲队伍。
所以,当久久之后,马车停了下来,有一只手轻拍向苏轻置于膝头的双手,苏轻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那个神祗般的男人时,竟忘记今夕是何夕,不知身在梦里还是梦外。
那时太阳还遥挂在天边,一切景物被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中。
万俟宁的脸,就这样,在夕阳的笼罩下,出现在苏轻的眼前。
如果说,见了即墨玥和冰或会让人心跳加速的话。那么,见了万俟宁则会让人心跳停止。那眉眼,那身姿,皆不似凡人。就连那笑,也唯美而遥远。
那天地间的光,似乎都成了他的陪衬,在他周围聚集流转,不愿散去。周围的一切人和物,似乎都黯淡下去,黯淡下去,只剩下那个让天地都为之失色的男人。
“娘子。”万俟宁轻唤,并再一次轻拍苏轻的手。
“呃,”苏轻猛然回神,惊觉自己胸口钝疼,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忘了呼吸,“这……”苏轻竟呐呐不能成言。
“娘子,到了。”万俟宁边说边捡起苏轻睡觉时跌落的大红盖头,轻轻帮苏轻重新盖在头上,那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竟然也是一幅唯美的画。
“哦。”苏轻的大脑依然无法正常运转,只是无意识的“哦”了一声。
苏轻发现自己已彻底失去言语能力和行动能力。
其实被震慑到的不止苏轻一人,身着红嫁衣的苏轻同样让万俟宁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绝世的容颜,安详甜美的睡颜,干净不染纤尘的气质,眼前的苏轻美得像不小心跌落人间的仙子。
当她被他惊醒时,那朦胧的双眼,微张的樱唇,万俟宁觉得自己惊醒的是一个森林中已沉睡了千年的精灵。
万俟宁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这样的苏轻,美得像幻觉,好像一眨眼,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
万俟宁突然不想让众人分享自己娘子的绝美容颜了,于是他亲自将大红盖头重新盖到了苏轻的头上。这本无可厚非,不是吗?万俟宁在心中为自己开脱。
看着似乎还未睡醒的苏轻,万俟宁心中迅速作出决定——他探进身去,迅速抱起苏轻,向今晚暂时留宿的柳园走去。
直到这时,仿佛静止的众人才彻底回过神来,开始大口呼吸起来。刚才他们好像都忘了怎么呼吸。
因为从踏出玉园后,苏轻就被李妈妈盖上了红盖头,就是不久之前的那场闹剧,也让李妈妈和众人保护的滴水不漏,所以对苏轻的外貌,在这之前众人并没窥得分毫,当然除了冰或和他那几个手下之外,还有就是刚才与苏轻同在一马车的婉儿。
以前众人都纳闷,天人般的万俟公子怎么会要娶苏家的痴儿三小姐呢?可是刚才那惊鸿一瞥,让他们明白,单从外貌上来说,好像也只有苏家三小姐站在他们家公子旁边而不会失色吧。
而且,刚才他们没看错吧,公子竟然抱着苏三小姐进去了。一向淡泊自持的公子,一向遥遥与人保持距离的公子,即使和自己的亲人也没有过特别亲昵动作的公子,今天竟然就那么抱着苏三小姐进去了。天哪!地哪!天要下红雨了吗?
“好了,大伙儿今天都辛苦了,就让他们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好赶路。”即墨玥吩咐一旁的管事。
“是,九王爷。”管事躬身答应。
“好了,收拾一下,大伙儿都去休息吧。记得别忘了明天的时辰。”待即墨玥和冰或也离开后,管事吆喝。
“娘子,今晚你就在这休息,明天一早我们继续赶路。待到了宁阳,我们再拜堂成亲。”将苏轻安置在房中的椅子上后,万俟宁叮嘱道。
“哦。”苏轻依然只能发出单音节词。
“那娘子就早点休息吧。有事就叫门外的婢女。”万俟宁起身准备离去。
“哦。”
万俟宁自嘲地笑笑,他在期待什么呢?他不是早就知道苏三小姐是个痴儿了吗?看来刚才那惊鸿一瞥让他昏了头了——竟然期望苏三小姐能与他言笑晏晏。
有种淡淡的失望在万俟宁心中扩散。万俟宁暗自苦笑,曾几何时,他也有了遗憾的事了。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他,竟然也会有感到无能为力的一天。
万俟宁开门出去,又向门口侍立的小婢吩咐了几句,这才离去。
留下发呆中的苏轻。
“小姐,您醒了没?该吃早饭了。”叩叩叩!
吵死了。床上的苏轻拿棉被遮住头,翻个身,继续睡。
是谁这么讨厌,一大清早就来扰她的好梦。苏轻迷迷糊糊地想。
门外。
“小姐还没醒来吗?”李妈妈问正在叩门的婉儿。
“是的,姨妈。”婉儿对李妈妈竟出奇地恭敬。
“进去把她叫醒吧。”
紧接着是开门的声音和轻盈的脚步声。
“小姐,起来了。你把李妈妈说的话都忘了吗?”
怕李妈妈滔滔不绝的唠叨又要开始泛滥,苏轻猛然坐起,双眼迷蒙的看着李妈妈吗和婉儿。
“这是哪里呀?李妈妈。”
“小姐,这是柳园。是万俟家在洛州城的产业。”
“柳园?洛州?不清楚。我怎么在这儿?”苏轻脸上一片迷茫,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她昨夜梦见一个天神般男人把她抱进这里的,难道这不是梦?是真有那么一个人?
“婉儿,你在这照顾小姐梳洗,我去厨房去端早点,记得……”
“李妈妈,婉儿姐,我昨天是怎么进来的?”苏轻这时已彻底清醒,忆起昨天种种,只记得她在马车上打盹,以后就是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的,似真似幻的记忆了。
“是万俟公子抱您进来的呀!难道昨天,万俟公子抱您进来的时候您还在睡?小姐,我说过多少次了……”李妈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婉儿无意参与,转身去准备梳洗用具。
“记起来了,记起来了。我没在睡。万俟公子穿红色衣服嘛。”苏轻迅速打断李妈妈的话。(某作者:这不废话吗?新郎当然穿红色衣服了。)
汗!一着急把话说得太利索了。苏轻心里暗惊。
“这样哦。小姐,你以后可不能……”李妈妈好像忘了她要去干什么了。
“李妈妈,我饿了。”苏轻可怜兮兮地说。
她怀疑以前的苏家三小姐就是为了打断李妈妈的唠叨,才会经常说“我饿了”这三个字的。苏轻非常不负责任地想。
“哦,小姐。我马上去。”
“小姐似乎不像只有五岁智力的人?”端水过来的婉儿将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凉凉地来了一句。任她怎么看都觉得苏轻是只小狐狸,而不是什么痴儿。
“呃?”苏轻一惊,思绪飞转,“你才只有五岁智力呢?我已经十五,呃,不,十六了。婉儿姐坏死了。灵儿以后再也不找你玩了。”说着说着,盈盈大眼中竟聚满了委屈的泪水。真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
“小姐,对不起。婉儿跟您开玩笑呢。”见苏轻这个样子,婉儿顿时手足无措,暗怪自己多心。
“哼!”苏轻转身伏进棉被中,双肩不停耸动,“呜呜呜。”哭的好不伤心。
“小姐,您别哭了,婉儿以后不敢了。”
“那……那你以后……都……听我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冲棉被里传出来,抖抖索索的,似带着哭意。
“是,小姐。”
“以后……以后会……教我……剑法?”
“小姐,这……”不是她不愿意教她哇,实在是苏轻不是这块料。
“呜呜呜!”呃,哭声似乎变大了。
“好吧,小姐。”婉儿好无奈啊!
而无良的某人却憋笑憋到全身发抖。哈哈哈!完美的反败为胜哪反败为胜。
“徒儿叩见师父!”苏轻迅速翻身下床,拜师。不给婉儿反悔的机会。
婉儿见苏轻双眼通红(揉红的),脸上还遗有泪痕(偷笑到飙泪来着),显然一副痛哭过的样子。但怎么她还是感觉被设计了呢?(猜对了!)
紧赶慢行,五日后,迎亲队伍终于到达此行的目的地——宁阳城。
宁阳城本名晋阳城,改名为宁阳城也仅是几年前的事。
据说是这里的城民为了表达他们对心中偶像万俟宁的尊敬,才奏请改名的。
万俟家的府邸里,此时正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喜气。
万俟家的下人们一早就在府门前恭候。
每个人脸上都有着好奇——听说他们未来的少夫人长得天香国色,可惜却是个痴儿。
至于万俟宁为什么会娶苏三小姐,这对于天下人来说,一直是个谜,对于万俟家的人来说,亦如此。
“来了。”不知谁低低喊了一声。
众人立刻探头望去。果然,远远地,一队迎亲队伍迤逦而来。
苏轻在马车里继续这几日必做的功课——打盹。
要不是怕李妈妈那堪比长江水的唠叨,她苏轻早就狂喊——我也要骑马!我也要看风景!
咳!这种事在心里想想,过过干瘾就好。人还是要认清现实的。
事实上,这几天她苏轻唯一敢做的就是——掀调盖头,打个盹。
她现在有点想念现代发达的交通工具了。
我忍!忍忍忍!
这简直就不是人干的活嘛。整整五天啊五天,她苏轻除了打盹,就是玩自己的手指甲。反正这辈子,我发誓,再也不做新娘子了,苏轻愤愤地想。(某作者:咳咳!好像你也只能嫁一次。貌似风国不流行二婚、三婚的。)
当感觉马车越行越慢,苏轻知道终于到了。
苏轻蓦然睁开双眼,坐正,双眼冒光,精神百倍。她本来就不困,任谁在车上天天打盹,也困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