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剑在撞在乌兰的剑上后,鬼魅般改换了攻击方向,袭向乌兰眉间。乌兰又是一惊,慌忙提剑去挡,只是心里明白,恐怕来不及了。叮!又是一声,一滴冷汗从乌兰发间流出,滑下他的额头。
一把短剑,挡在了乌兰额前,是昆依卡尔。黑衣人怒哼一声,姿势一变,剑如灵蛇,袭向昆依卡尔的手腕,昆依卡尔握短剑的手急退,却已经来不及了,随着一声痛哼,昆依卡尔腕间鲜血直冒。这一切,说来话长,却发生在短短几秒之内。
“护——驾——”乌兰喊得声嘶力竭。
昆依卡尔身边的死卫终于回神,潮水般向这边涌来。无视身前的剑,用他们的身躯挡在他们的王面前。一簇又一簇的鲜血冒出,黑衣人剑剑凌厉,每一剑都攻向这些死卫的要害之处。
昆依卡尔双眼变得通红。希尔滟静静看着这一切,无喜无悲,无急无怒,她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也不知道对这一切应该持什么态度。
终于,乌兰触到了墙面上开启密道的突起,定了定神,乌兰缓缓扭==动手下的突起。
卡啦啦!沉闷的声响传来,众人身后的一面石墙从中间裂开,露出一个闪着微光的洞口。
乌兰无暇去看身前倒下的死卫,护着昆依卡尔往密道内跑去。昆依卡尔用没受伤的手拉着希尔滟,率先往密道而去。希尔滟也不挣扎,乖巧得就像一个布娃==娃,任昆依卡尔拉着往前跑。
乌兰觉得一股寒意从左侧袭来,一把剑无声无息地再次向乌兰身后的昆依卡尔袭去。乌兰的剑提起,去格挡,身体也下意识地向左移,想要挡住这把破空而来的剑。
乌兰的眼中,一把剑越来越近,一双冰冷的灰蓝色眸子也随着剑越来越近。噗!雪亮的剑插==入乌兰的左xiong,鲜血缓缓溢出,瞬间染红了他xiong前的银白色衣料,乌兰缓缓滑向地面。
“护……驾……”乌兰拼着最后一口气,用尽全力喊道,声音却已虚弱无比。
那眸子……是经过易容的。在意识迷糊之前,乌兰想道。
昆依卡尔悲吼一声,放开希尔滟,抱住滑向地面的乌兰:“乌——兰——”昆依卡尔的声音里充满不可置信和悲愤。
刚才,阿扎马特倒下的时候,昆依卡尔看得清清楚楚,阿扎马特是被点了穴,所以他虽然担心,却依然怀着一丝希望和侥幸,而现在,倒下的乌兰是被刺穿了左xiong,他……他的兄弟……恐怕……
昆依卡尔身边的死卫大惊,立刻挡在他们的王上面前,血花迸溅,一个个死卫在昆依卡尔面前倒下。
昆依卡尔目眦尽裂,有鲜红的血从他的眼角缓缓流下。感觉到昆依卡尔抱住他,意识已经迷糊的乌兰想要开口让昆依卡尔快逃,唇舌却好像千斤重,他发不出一个声音。
“给我杀——”昆依卡尔望着缓缓闭上双眼的乌兰,悲从中来,怒吼一声,躲过身边死卫的剑,亲自冲向正拿剑夺命的黑衣人。
“王上——”众人惊呼。
“危险——”众死卫立刻护在昆依卡尔身边。
正在肆意收割死卫生命的黑衣人,也是一件刺==入乌兰左xiong的那个黑衣人冷冷一笑,剑势稍缓,望向仗剑向他袭来的昆依卡尔,目光里有着嗜血和戏谑,像一头危险的豹子在看着自己的猎物。
随着别处的死卫向这边涌,其他几个黑衣人身边的压力顿减,于是挥剑向自己的同伴靠拢。
“告诉本王,你们是谁?”一边与黑衣人快速交手,昆依卡尔一边冷冷问道。
“放了我家公主,饶你的命。”黑衣人冷冷应道,依然是生硬的炎国语言。
“雪国人?!”昆依卡尔恶狠狠问道。
黑衣人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几声惨呼此起彼伏,其他三个黑衣人也出现在了昆依卡尔面前。
“杀——”与昆依卡尔交手的黑衣人冷冷道。
昆依卡尔身前的压力顿增,他身边的死卫一茬茬倒下。
没多久,昆依卡尔惨呼一声,肩膀处被剑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那处,大红的喜衣立刻变成紫色。黑衣人攻势顿紧,昆依卡尔急退,额头上冒出细小的汗珠。
“王上——”有人惊呼。
“退——”昆依卡尔大喊。
四个黑衣人齐齐冷哼,雪白的剑光顿时将他们的全身罩住。昆依卡尔身前的死卫连连惨呼,一个个快速倒下。
“啊——”昆依卡尔怒吼,“啊!”紧接着痛呼,“你?!”
昆依卡尔回头,紧紧盯着身后的希尔滟,希尔滟嘴角噙着一抹冷冷的笑,望着嘴角沁出一丝血丝的昆依卡尔,不知什么时候,手中多了一把短剑,正送进了昆依卡尔的后心。
“你……”昆依卡尔眼中闪过一丝惊怒,身体倾斜。
“是你引狼入室,不要怪我不客气。”希尔滟缓缓转动手中的短剑。
昆依卡尔的死卫在怔愣一瞬后,全都怒吼一声,放弃四个黑衣人,手中的剑齐齐递向希尔滟。
鲜红的血花从希尔滟火红的喜服上冒出,开放,有着凄艳而动人心魄的美。同时,同样的血花在那些死卫背上冒起。
只是,那些死卫的剑刚刚刺==入希尔滟的肌肤,两条黑影就迅疾掠向希尔滟,将浑身是血的希尔滟提起,向殿外掠去。炎国满殿的侍卫竟是无法阻挡。
“撤!”一个黑衣人高声喊道,同时挡开自己身前的剑,也向殿外掠去。
满殿的炎国侍卫有人下意识去追,有人则去看昆依卡尔、乌兰和阿扎马特三人的伤势。一个浑身是血的死卫将缓缓倒下去的昆依卡尔扶住。
“不……要……追……了……”昆依卡尔对扶着他的死卫艰难道,每说出一个字,口中就吐出一大口鲜血。
“王上,您别说话了,奴才这就找御医来。”昆依卡尔身后的死卫焦急道。
昆依卡尔几不可觉地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合上双眼。
“来人啊,宣御医!不要追了!”扶着昆依卡尔的死卫大声喊道。
有人大声应着,涌出殿外的侍卫停下了脚步,有人匆匆跑了出去,去找御医。
死卫扶着昆依卡尔靠向身后的墙壁,望着昆依卡尔身后那把染血的短剑和汩汩流血的伤口,眼中焦急,却不敢移动昆依卡尔,只能被动而焦急地等着御医的到来。
没多久,就有三位御医被请来了。这三个御医几乎是被侍卫挟着飞掠进来的。
当两个御医被带到昆依卡尔和乌兰身边时,都是脸色一白,伸出去的手不由战抖。探向阿扎马特的腕间脉搏的御医也皱了皱眉。
“大人,快救……王上。”扶着昆依卡尔的死卫双眼发黑,声音焦急而虚弱。
在御医的指挥下,有三张软榻被抬来,御医指挥身边的侍卫将昆依卡尔、乌兰和阿扎马特抬到了榻上。
紧张的施救展开。在这期间,又有御医不断被带进殿来,救治受伤的权贵和侍卫。
-----------------------------------------------------------------------
王宫东边,即墨玥所住的宫殿。
即墨玥一个人站在廊前,倾听着远处的喧闹,眼中有着疑惑。他听得出,那不像是宴会的喧闹,反而像是打斗声。不对,不是像打斗声,而是就是打斗声。即墨玥双眉微动。
紧接着,即墨玥听见宫殿附近有大队人跑过的声音。不由更加仔细地凝神倾听。看来,宫中是发生什么事了。
即墨玥想要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想到周围近百双盯着他的眼睛,只得压下心中的好奇,没有移动脚步。
没过多久,即墨玥发现他附近的大半侍卫悄悄离去,动作焦急而迅速,虽然那些侍卫离去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是,即墨玥还是根据他们的气息判断出了他们的离去。看来,来犯的人有点扎手,即墨玥暗咒。
就在即墨玥思索着王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时,有两个黑影悄悄向即墨玥靠近,在即墨玥发觉时,他们已经离即墨玥三丈远。
“谁?!”即墨玥回神,惊声问道,同时挥剑袭向来人。
一道风声袭来,即墨玥大惊,月光下,一道火红色的人影向他袭来,即墨玥下意识挥剑去挡。
在朦胧看到来人面貌时,即墨玥大惊,可惜,挥出去的剑已经来不及收回,一道血泉在暗夜里喷涌而出。
就是这一阻隔,两个黑影迅速离去,像暗夜里一道迅疾无声的风。
即墨玥连忙上前去查看倒在地上的火红色人影,刚才是他看错了?那个扑向他的人影竟然是今晚要成为炎国雪妃的希尔滟。
当终于看清地上那个人的脸时,即墨玥的头“嗡”地响了一声。他刚才没有看错,是希尔滟。
今晚要正式成为雪妃的人浑身是血地出现在他面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即墨玥一边将手探向希尔滟的鼻息,一边皱眉思索。
即墨玥看见希尔滟身上好像有大大小小的伤口,而且,腹腔处有大量鲜血涌出。
“来人!来人!来人……”即墨玥连声大喊。
刚才听到动静的即墨玥的贴身小厮和远处的炎国侍卫同时赶来。
“王爷(月王),发生什么事了?”即墨玥的贴身小厮和那些侍卫同时问道。
即墨玥起身,指向脚边的希尔滟:“马上扶她进屋,让人为她包扎伤口。还请各位派人去请御医。”即墨玥吩咐身边的小厮,然后转身去吩咐炎国的侍卫。
众人在看到躺在即墨玥脚边的希尔滟时,惊得张大了嘴。炎国的侍卫是知道列普大殿有刺客闯入,他们的同伴中的大部分已经赶到列普殿了,只是这里离列普大殿有点远,所以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列普大殿的情况。现在看到将要成为本国妃子的希尔滟倒在血泊中,难免吃惊。难道……这些侍卫都不敢再往下想。
“……是。”
“呃……是。”两拨人快速回神,领命而去。
即墨玥让小厮将希尔滟抬进屋,然后让侍女为希尔滟包扎好伤口,然后等待御医的到来。希尔滟身上的伤口虽多,但是,致命的却不多,最严重的是即墨玥自己造成的那道腹部的又深又长的伤口。而且,即墨玥发现,希尔滟被人点了穴道,即墨玥犹豫了一下,为她解开穴道。希尔滟闷闷shen==y了几声,却没有张开双眼,想必是失血太多的缘故。
只是,御医没有来,与那些侍卫一起来的,是大批侍卫。他们望了望g上脸色苍白的希尔滟,神色愤怒而嗜血。
“带走!”带队的侍卫冷冷道。
闻言,即墨玥双眉一皱,缓缓开口:“本王可以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月王,宫中仙子戒严,还希望月王不要随便乱走。”带队的侍卫恭敬而冰冷的说完,对即墨玥躬了躬身,转身离开。
即墨玥望着那些离去侍卫的背影,眸子里若有所思,难道……今晚的刺客和希尔滟有关?可是,不对啊。即墨玥想到那两个黑衣人毫不犹豫地将希尔滟扔到他的剑前,不由皱眉。事情好像很复杂。
-------------------------------------------------------------------
列普大殿。
所有御医都忙得团团转,额头上冒着细小的汗珠,眉头更是皱得死紧。在昆依卡尔和乌兰面前各围着三个御医,他们额头上有大滴大滴的汗滑下,眼中的神色焦急而惶恐。
阿扎马特则在榻上静静躺着,身边只有几位受伤轻微的侍卫守着。因为御医说,阿扎马特只是被人用古怪的手法点了穴,他无法解开,但是无碍,时间到了应该……就会醒的。只是,御医的口气也不是很肯定。因为他从来没见过那种点穴手法,而阿扎马特的脉象也是他没有见过的。
没过多久,已经不再管事的阿依坦先生也被请来。这时,昆依卡尔和乌兰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只是二人的伤口依然在渗血,因为二人的伤口实在是太深了。
看到昆依卡尔和乌兰的情况时,阿依坦强压下心中的惶恐,一边熟练地说出一个方子,让身边的御医带人去煎药,一边开始为二人进一步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