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大臣顿时跪了一地,一个个都在请女帝收回成命,面容悲戚似是要亡国一般,但是女帝明白,他们这些人当中,也只有两三人是真的对宫贵有意见,其他人,只怕是恐惧与宫贵登位以后所产生的后患。
女帝心中想着,向北辰璃那里看了一眼,嘴角勾出一抹极浅的讥讽弧度。
虽如此,她还是立刻敛起了神色,一副愤怒的模样,“你们这是何意?难道是在质疑寡人的决断吗?”
“陛下不可!”
“陛下!”
群臣依旧在哀嚎着,有的大臣已经涕泪横流,看得女帝哭笑不得。
其实她也知道此番是多么冒险,一不小心,这个位子也许就是宫贵的了,但若是不铲除他,不久的将来,也会是一样的后果,不如现在赌上一把。
“陛下,若是您执意如此,老臣愿死在朝堂之上!”
此人话一出,顿时整个朝堂都静下来了,那些之前还留着眼泪和鼻涕的,也顾不上哭了,呆愣愣的看着那人。
女帝心中却松下了一口气,做出犹豫状,最后无奈道:“也罢,此事暂时放下,你们也先回去想想,过个两三日,再来商讨,退朝吧。”
摆了摆手,女帝一脸失望的从旁离
开,同样失望的,还有宫贵。
现在举朝上下,都不知女帝是何心思,惴惴不安,步出宫殿时,所有人都下意识远离了宫贵,没有人去与他搭话。
这情景看得北辰璃心中极其爽快,走前勾着一个幕僚有说有笑的走出了宫门。
宫贵回到府中,第一时间走去书房打开了暗格,里面躺着一封信。
他迫不及待的将信打开,又将信中内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心中已经默默下定了决心。
若是女帝是真,北辰璃是个大患,他一定要除去,若女帝是假的,此时他已经身处危险之中,更需要有人帮助他,眼下,便有个极好的机会。
阴测测的一笑,宫贵将信小心收好,关好暗格,叫来了自己的心腹,“你去联系一下李雁稠,就说我答应了,等我这边消息。”
“是。”
此时燕国,宋衡这几日为自己洗清了名声,连带着心情也好了许多,不过想到朝堂之上燕皇那暗沉的神色,他心中半是愧疚,半是失落。
进府还未走到书房,宋福便跑过来将他拦在路上,拿着手中的一封信说道:“王爷回来的巧,这是刚到的信,您看看。”
宋衡忙接过信拆开,匆匆扫了一眼,抬头问
道:“苏澜最近如何?”
现在他都懒得在下人面前给苏澜留面子,直呼其名。
“侧妃这几日一直在依兰轩,没什么动静。”宋福说的比较委婉,其实就是苏澜依旧在被关着,也没什么小动作,很老实。
宋衡点了点头,迈步向依兰轩走去。
这些日子苏府依旧会从府中寄信过来,宋衡特意找了位模仿字迹的高手,模仿了苏澜的笔记给苏问天寄回信,连带着在之前洗清名声时也稍稍利用了一把。
走进依兰轩,一眼便见苏澜正倚在院中的一张摇椅上晒太阳。
看见宋衡过来,苏澜眼中先是闪过一抹惊喜,随即便是害怕,她迅速站起了身,低声向着宋衡问了安。
宋衡没理,转而看向了一旁的护卫,“她最近一直在院中?可与人接触过?”
“不曾与其他人接触。”护卫知道他最想知道的是什么,因此也只回答了后半句。
一旁的苏澜脸色有些难看,仿佛现在她是一个被关在牢狱中的囚犯一般,这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她之所以不喜欢在屋中待着,是因为那里是褚莹莹曾住的地方,还流过小产,实在是晦气,除了在里面睡一晚,她一整天基本都是在外面。
苏澜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感受到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猛的抬起头,正对上宋衡的视线,不禁心中一颤,下意识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你可以去说服你父亲了。”宋衡淡淡说着,表情似嘲非嘲,“这是本王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你父亲的信我已经做了手脚,至于是什么,不会告诉你,但是,你父亲若是没有成为本王的人,你们全家,就等着被扣上通敌卖国的罪吧。”
苏澜心中一喜,面色有几分激动,“王爷是还想要我父亲归顺?”
宋衡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向旁边的护卫递了个眼色,便走了出去,这些日子的以来的威吓,也应该够了,若是苏澜依旧如此,那便是愚蠢至极。
宋衡离开后,护卫代替他说完了后面的话,“我们会派出两人跟着侧妃您,给您两个时辰时间说服您父亲,这之后,我们会毁掉密道,而您若是无法说服您的父亲,到了时间,我们依旧会毁了密道,您也可以不必回王府,等着最后的消息。”
“两个时辰!”苏澜惊叫了一声,仪态全无,“这怎么可能。”
护卫依旧面无表情,淡淡道:“所以王爷吩咐下来,您
可以在这里思考好了再去,另外恕属下提醒,您只能思考到今日黄昏时,这个时间是苏大人回府的时间,届时我们会送您过去。”
苏澜内心崩溃,但是她知道,现在只能照着宋衡的话去做,她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告苏家通敌卖国的大罪,对宋衡来说,已经是胜了。
她此刻心乱如麻,根本静不下心,越发焦躁,向护卫讨要了安神汤,却没想到还需要向宋衡批示,过了好一会儿才送过来,这让她更是焦急。
但喝了汤之后,不知是药效起了作用还是心理作用,苏澜觉得心中渐渐静了下来,让她可以思考。
现在的她也不知道苍傲国那边是什么情况,更不知道宋衡他们的计划有没有变动,她只能在原有计划的基础上去猜测,甚至是胡编,找出一条能让苏问天动心的注意来。
思来想去,很快便到了黄昏,她心中有了几套说辞,只是都不敢确定,很是不安。
“侧妃,我们该走了。”几个护卫一同走上了前,苏澜清楚的看到他们眼中的戒备。
她忙说道:“好,我跟你们走。”
不论是否管用,现在只能搏上一搏,也不敢耽误,跟在两个护卫身后向秦烟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