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初想起自己以前在将军府的时候,纳兰彻虽然不能年年都来看望,可是基本上都会找机会安排人带一些新奇玩意给她,还会写信慰藉。
那些日子里,也正因为有了这个亦兄亦友的朋友在,才不会显得日子那么难过。自己前世那些是非纠葛里面,恐怕就是和这个兄长的这些情谊最值得怀念了。
看孟云初出身,纳兰彻微微拧眉说道:“昨日我看王爷待你,却不似你跟我说的那么好。他这人有点小气,我和云漠过来看你,他似乎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如果以后你在府里过的不畅快,还不是委屈了自己。”
其实纳兰彻没有说出来的话,是另一番。从幼时相识,纳兰彻便对自己这个小妹有一种别样的情感,可能幼时不觉得想的清楚,可是越发大了,才觉得不舍得这个女子离开自己的生活。可是世事弄人,等这些事情心里想明白的时候,却已经是人事全非,这个往昔的小妹应嫁做人妇,名花有主。
纳兰彻心里有些微痛,不过之前听孟云漠说,她过的还好。不过就是前段日子身子不爽利。可是来了以后一打听才知
道,原来前些日子说的身子不爽利,其实是小产了。孩子没能保住,本来宋衡应该更加怜惜,可是今日看来,这宋衡分明对她没有那么好。
“初儿,你在这燕国如果过的不开心,要不然就随我走吧。”纳兰彻看着孟云初手握茶盏出神,情不自禁说了一句。话一出口也觉得有点唐突,不过心里却是无比的坚定。
孟云初苦笑:“云彻哥哥说的哪里话,我先不说已经嫁入王府,就算是没有嫁,也不能说走就随着哥哥走了。之前在漠国的时候,已经有那些种种纠葛。何况像我们这样的孩子,身家和婚事本来就由不得自己安排。只能随波逐流罢了。“
说着话,却偏偏带出来一些伤感。孟云初眼眸中升腾起一股雾气,瞬间迷蒙了双眼。纳兰彻赶紧劝道:“都是我不好,说这些做什么,惹的你伤心。”
说着自己锤了胸口一下,“怎样,解气了没?哥哥的身子可是结实,多打两下也没事。你要是平日里的委屈无出宣泄,我任凭你怎样都可以,只要你开心。”
这话说的孟云初越发伤感,心里暖暖的,可是眼泪却止不住
扑簌簌的落下来。抬手去擦拭眼角的泪水,手镯从白皙的腕处显露出来。
纳兰彻看到手镯眼前一亮,“你还带着这个?我以为,你留在娘家府中了。”
孟云初轻抚了一下腕上的玉镯,感叹道:“这是当初云彻哥哥专门给我送来的礼物,贺我当初的及笄之礼,云初又怎么会忘掉。”
想来事情过去许久,很多事情物是人非,可是纳兰彻很庆幸,这个女子还似当初认识的时候那般清婉,始终是自己心上的一抹亮色。
纳兰彻抬眼细细看去,今日的孟云初和当初在漠国看到她最后一次相比,更多了一些柔和,举手投足都带出一种别致的风韵。也许是因为嫁了的缘故,又或者是年华岁月,养出来一种娇美却不造作的味道。
纳兰彻手抚上孟云初的腕间,看似对着手镯低语,“如果你开心,自是好的。如果你不开心,我却可以放下一切,陪你远走,岂不更好?”
孟云初身子一滞,认识纳兰彻这么多年,说过的关怀的话不止百句,可是这样的亲密之语却是第一次。其实要是说孟云初不知道纳兰彻对自己有些细密的心
思,那是假的。可是这种又像父兄,又像朋友的情意,孟云初倒是更希望能一直保持下去。
有些情谊,如果再近一步,谁也无法料定会不会成了伤害。就像今日和宋衡一般,纠葛越深,彼此的一些伤害也就越重。不过,这缘分已然注定,便不应再牵扯其他了。
孟云初不着痕迹的把手抽离出来,抬步往窗口走了两步,说道:“云彻哥哥,我在王府过的不管怎样,都是自己的命数。已然选定,便也不想再有动摇。兄长对我关怀,我自是知晓的。云初对云彻哥哥和我兄长都似一样。也请兄长对我放心,这些坎坷,我定能度过去。”
纳兰彻心中一阵慨叹,看来今日说什么,这个丫头也不会松口半句了。自己也尴尬的笑笑:“恩,只要你好,我便如何都行。不过说起来你到燕国也已经有一年多了。上次听云漠说,孟老夫人甚是牵挂你,想着你要是能回去看望一趟,就最好了。”
其实想起所有人,孟云初可能都不会过于担心,唯独这个老祖母。之前在府里的时候,祖母就对自己百般的袒护疼爱,现在自己远嫁燕国
,祖母身体也不甚好,自己不能在跟前伺候,已经是内疚百般,还让老人跟着担心,便是大大的不孝了。
“哥哥没有跟祖母说起我在这边的事情吧。”孟云初怕自己小产的事情让祖母知道,又是伤心一阵子。
“云漠哪里有那么不懂事,什么也没说的。已经说过,你在王府平安无事。可是老人家还是挂心。只是碍于路途遥远,不能亲自过来看你。”
孟云初点点头,“我也想着,要是有机会能回去一次就好了。之前张妈妈也说过,祖母身子一阵子的不好,我就是担心,以后没有太多机会守在她老人家身边。”
“那我这次陪你回去一趟?”
纳兰彻心里还是想要争取一下。以后能够和孟云初单独相处的日子恐怕越发少了,现在如果能陪她回去一趟,也算了自己一个心愿。
“这”孟云初心里有点担忧,如果只是同行也便罢了,昨日宋衡的那些脸色,加上如果纳兰彻专程送自己回去,不会又惹来什么猜忌吧。
“恐怕不太好。”孟云初还是说了一句。拒绝纳兰彻的好意始终还是需要点勇气,不过这话总归是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