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初还和宋衡在叙话,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只听见门口有个宫女说,“陛下,今天孟姑娘喝了药早早就睡了,您看是不是我先进去叫醒她一下。以免她见驾慌乱,失了仪态?”
“不必了,朕只是过来看看,孟姑娘的伤势怎样,今日醒了以后可曾吃过东西?气色好点了吗?”
看皇上这么殷切的问询孟姑娘的伤情,宫女诚惶诚恐,“回禀陛下,孟姑娘今日醒来后气色还好,就是精神欠佳,今日吃了点粥就没有进食了。睡前喝了汤药和补药,我们怕惊扰姑娘,还没有进去看过。”
门口安静了一下,孟云初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宋衡赶紧闪到一边的屏风后面。
怕皇上看到自己醒着这么精神,孟云初赶紧轻轻躺下,扯过被子盖上,装作熟睡的样子。
又脚步声走到跟前,宫女在一侧轻轻唤了一句,“姑娘,姑娘!”
皇上的声音“罢了,要是睡熟了就算了。”
孟云初悠悠醒来,睁开眼睛,看到跟前是皇上,旁边还有几个侍奉的宫人,赶紧起身,想要下床。
“臣女不知皇上驾到,真是罪该万死。”
皇上伸手把孟云初轻
轻按下,“你身子还没养好,不必起来行礼,都免了。”
回身对着身边的宫人说,“你们都下去吧,不必在这里守着了,我和孟姑娘说说话。”
宫人们应声下去了。屋里只剩下孟云初和皇上,还有躲在暗处的那个宋衡,听着宫女随手关上了门,孟云初心里一阵紧张。
今日这么晚了,皇上突然跑过来看自己,所为何事啊?
孟云初心里打鼓,看着皇上的眼神有带着疑惑,皇上看了一眼她,哈哈大笑,“你这丫头,是不是不知道我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啊,满脸的不明所以。还真是有趣。
听到皇上看破了自己,孟云初一脸的不好意思,低着头不语。
皇上捋一捋胡须,静静的看着孟云初,“孟姑娘,我今日这么晚过来,一来是因为,你毕竟是为了救驾而受伤,其实早就该来看看你,但是你一直昏睡不醒,今日听说你醒了,也该来看看。二来,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我想也许这是上天赐予的缘分,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看着皇上审视自己的眼神,孟云初心里有点不舒服,皇上是高高在上的,很多时候当然不必考虑底下的
人们的意见,但是每个人肯定有是都有自己对事情的看法的,只是敢不敢说出来了。
“陛下说的是什么事呢?“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孟云初当然要问清楚。
皇上深情的看着孟云初,眼中似笑非笑,”孟姑娘在这庆和殿住的可还好,愿不愿意一直住下去?“
听到这个话,孟云初心中一凛,怎么皇上会生了这个心思?
皇上这个话,明显就是想要纳孟云初为妃的意思。
孟云初赶紧说,“陛下,臣女救驾是因为漠国不能没有一位贤德的君主,为国为民,云初做的都是分内之事,不想贪图什么赏赐,更不想因为此事入了宫闱,成了笑柄。”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而且还义正辞严的,让皇上也是一愣,想必这皇上也想过孟云初如果拒绝怎么办,转而换了一个态度,“你无需管别人怎么想,天下是朕的天下,如果做点事都怕别人说,我这个皇帝岂不是白做了。”
“皇上,臣女的二妹已经在苍王府为侧妃,如果臣女进宫做了皇上的妃子,于礼也不合的。"
孟云初又接着说。
“这个倒也无妨,历朝历代这样的事情多的很,不算什
么的。”皇上摆摆手,直接打消了孟云初这个理由。
“那皇上是想让天下人知道,您这是打算对苍王有什么安排吗?太子也不会多想吗?”
这句话倒是让皇上眼神一滞,面上沉思起来。
孟萋萋和孟云初的关系,除了很是亲近的一些人,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何况这种家务事,哪里会涉及到朝堂的人们都知晓的地步。孟云初的二妹在苍王府,才诞下男婴。现在孟府嫡女如果真的进宫做了妃子,且得到宠信,天下人肯定会认为,皇上对孟家格外恩宠,对苍王也自然是另眼相看,是否以后打算太子位易主,也未可知。
那么到了太子耳朵里,平日里皇上本就宠爱余贵妃,对皇后相敬如宾但是冷冷淡淡,太子完颜清身子又一向不好,如果真的对孟府,对完颜荒,对余氏的宠爱,变成一种难以抑制的情势,就会造成新的朝堂动荡,甚至是兄弟相争。
这样的局面,并不是现在皇上想看到的。
孟云初说这些话,是有理有据的分析,不过这里面要说没有变数,也是假的,但是皇上肯不肯冒这个风险,就是他自己的考虑了。
这是孟云
初的赌局,孟云初选择赌一把。
皇上沉吟了半晌,抬头看了一眼孟云初,眼神颇有深意。
“你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不过,看来朕确实想的有点着急了。你且慢慢休养,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
说罢抬步往外走,走了两步,侧头对孟云初说,“好好养着,这次的护驾之弓,赏赐回头回送到孟府,朕对你的心意,你要好生体会。”
看着皇上说完走远,孟云初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还真是很怕啊,怕自己说的话,皇上完全不顾及,怕的是,自己万一哪里说错了,牵连到孟肃或者孟家。
上一世对这个皇上,孟云初没有很深的印象,完颜荒即位的时候,这个老皇上已经去了。自己见过也没什么接触。可是没想到重生后,却来了这么一段机缘。
还真是要命的机缘啊。
孟云初自己的紧张还没有退下去,屏风后的宋衡慢慢走了出来。
“今日幸亏是我来了,不然,你就让皇上给抢跑了。”
宋衡调笑的口气让孟云初心里有点不解,“什么叫抢跑了啊,云初又不是什么物品,难不成还不能有自己的一点气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