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掀开木板,下方是幽深晦暗的阶梯,尽头隐约可见亮光。
一股酸臭、腐朽的味道,顺着石头阶梯向上蔓延。
我皱着眉头,一步步向下走,待走到尽头时,隐约能听到女人的低呼,与痛苦的呻吟。
狭窄逼仄的地下室内,堆放着被踩实的稻草。
一群女人,衣衫不整横七竖八的躺在上头。
她们身上多淤青,身体浮肿,便溺都失了禁,其中二分之一都只有死路一条。
剩下的二分之一,运气好的话,可能落得残疾下场。
我胆战心惊着,一个个翻开她们的脸。
直到看见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的女人,我的心陡然被揪起。
黑发,颀长的身材,还有标志性的长腿……
我颤抖着掀开草席,在看到女人的面容时,大松了一口气。
她长得和墨菲有七八分相似,只不过皮肤更白皙,双眼皮看起来更加的乖巧妩媚。
早期时,墨菲在稽查所工作,常年风吹日晒出小麦肤色,和面前女人诧异还是挺大的。
我平息怒火,走出地下室,拔出刺入男人胸膛的藏雪神枪。
“你仔细看清楚,我画像中的女人是单眼皮,皮肤更黑一些。”
男人捂着胸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大人,我们这儿几乎没有女工,女人也只有这么几个。”
“如果真有你画像中那么漂亮的姑娘,我早就知道了。”
“您要找的人,我真没见过。”
“要不,您到别的矿场试试?”
我怒道:“八家矿场,我都已经找过!你敢知情不报,我保你生不如死!”
男人吓得蜷成一团,“我……我真不知道!兴许是其余七家……”
忽然间,男人像是想起了什么。
“大人,您确定八家矿场都找了?”
“没错。”
我冷声说道:“剩下七家矿场还算规矩,没有你这里藏污纳垢!”
“我知道了!”
男人挣扎着站起身,“西南的方向,还有第九家矿场,不过他们比较倒霉。”
“五天之前,他们发生大规模矿难,几千人全被困在黑雾中,估计是凶多吉少。”
“您的朋友,很有可能就在第九家矿场!”
都逼问到这个份上,男人还没松口,可见墨菲确实不在这里。
我从体内空间中,取出曾经留给墨菲的传讯令牌。
令牌清澈透亮,完好无损,我稍微松了口气。
当初留下令牌时,我在牌子里融入了她的一部分命魂。
令牌如果清澈透亮,代表墨菲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令牌浑浊程度越高,代表其受伤越严重。
一旦令牌碎裂,则表示人已身死魂灭。
门外,有人扯着嗓子喊道:“管事大人,矿主还有半个时辰就到,您收拾一下准备迎接。”
我用枪尖瞄准男人的脖颈,眼神威胁十足。
男人咯噔咽了口唾沫,朝着门外虚弱的喊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到。”
一个矿上,有成千上万的人。
如果我被困在这里,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我不敢多做逗留,抬枪刺死男人,抢走其储物戒指,又掐动指诀,幻化作他的模样,大摇大摆的出了房门。
出门后,一群人冲着我点头哈腰。
为了不暴露身份,我谁都不予理会,出门后就骑上马,直奔着婉儿所在的客栈而去。
整个黑石堡龙蛇混杂,一旦我离开矿区范围,想要再找到我,就如同大海捞针。
婉儿正站在客栈门口,焦灼的左顾右盼着。
看到我,她立即惊喜的凑上前。
“大人,您找到人没有?”
“没。”
我沉声道:“婉儿,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回去。”
“你身上的修炼材料,足够让你修行到金丹境界。”
婉儿哀求似的望着我,“大人,我能不能跟着您一起离开?”
我不解,“为什么?”
婉儿低着头说:“我实力低位,父母早逝,原本有一个未婚夫的,也被陈家人搅合散了。”
“我不要任何酬劳,只希望能跟着您,日后离开黑石堡。”
“我一个人走,肯定会死在路上。”
我说:“有句丑话说在前头,我做的是刀口上舔血的事,跟着我也可能会死。”
婉儿期冀的望着我,“不管怎样,我相信您!”
我说:“好,跟我走。”
我再次来到珍宝阁,进门就拍出一块上品灵晶,“老板,我跟你打听一件事。”
老人乐呵呵的拱了拱手:“客观请问。”
我:“我听说,最近有一处矿区塌陷,被笼罩在浓雾中,是怎么一回事?”
老人说:“是有这么回事。”
“在黑石堡,矿难是常有发生的。小则能移平一座山,大则能坍塌整个矿区。”
“矿区坍塌,地下的黑雾就会涌出,将方圆几十里,甚至是上百里地包围。”
“黑雾笼罩地面,短则三五月,长则一年多。”
“雾气是滋养妖邪最好的养料,里头邪物盘桓,旁人不敢涉足其中。”
“被黑雾包围的人,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他们也休想走出雾气覆盖范围。”
“等雾气散了,会重新有人在尸体成堆的废墟上,重新挖掘矿藏。”
我问:“如果我前往黑雾区救人,有几成胜算?”
“这个……”
老人踟躇了一会儿,讪笑着道:“迄今为止,尚无人这么做。”
“我劝您,也不要做这种傻事。”
听老人的语气,成功率应该不足一成。
人是肯定要救的,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还不确定墨菲是否被困在矿中。
周遭灵力过于杂乱,我无法准确寻找到墨菲的位置,只能用最古老的占卜。
“老板,你们这儿有没有上年份的乌龟壳?”
“有。您要多久的?”
“年份越久越好。”
没多会儿,老人从仓库中,取出一块灰蒙蒙的龟壳,“这是三百年的龟,用来入药的。”
“您如果想要,一块下品灵晶就好。”
我掏钱扔给老人,指尖掐动祝火咒决,一点点将龟甲灼烧出裂纹。
在龟甲发出噼啪声时,我指尖划过墨菲的生辰八字,朝着龟壳最脆弱的位置一点。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