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鸣金更加纳闷,“活生生的虫子,怎么可能是沙土呢?”
“大哥,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解释说:“三花聚顶本是幻,脚下腾云亦非真。”
“世事因果,常隐匿于无形之中,若非领悟,看到的终究只是幻象。”
墨菲递给我一杯水,没好气的道:“说点人能听懂的。”
“额……”
我琢磨了好大一会儿,才再度解释说:“就像是原始土著,第一次看见夜晚的电灯,可能会朝拜。”
“小地方的人,会觉得高楼大厦上班的人,都是有本事、有能力的人上人。”
“那些在高楼大厦上班,晚上却要住满是蟑螂蚊子的城中村,月月花个精光的上班族,觉得有钱人都没有烦恼。”
“那些因公司、情感、压力,闭上绝路的老板,跳楼时会恨天道无常。”
“和尚觉得众生皆苦,需要普度。大儒觉得人生本善,需要教化……”
“万事万物,皆有因果,看破以后,方能超脱。”
“我领悟到的东西,来源于无数日夜里,对道法的感悟,对古籍的阅读,对生死的参悟。”
“因此,我没有办法将之传授给你。”
孙鸣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好像明白了一点。”
“大哥,你的意思是不是说,等我们有一天,能够修炼到你的层次,才能明白这些道理?”
我:“大概是这个意思。”
“就比如方才的飞天蜈蚣,不过是黄沙之下,地灵所衍生出的怪物。”
“真正要杀死我们的地灵,还藏在我们脚下的黄沙之中。”
墨菲骤然面色大变,“幕后黑手还没杀,你特么扯什么犊子呢,快跑啊!”
我轻摇了摇头,“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瞬,我们身前的黄沙,骤然开始上涌。
无数沙尘喷涌,化作一身高万丈,几乎是顶天立地的巨人。
巨人空洞的双眼,直直的盯着我们。
墨菲俏脸苍白,抬头惊恐望着巨人,“这家伙,得是什么实力!?”
我说:“地灵属于一种灵体,很难判断他们的境界。”
“但从硬实力来说,它一个人,大概能灭掉上百个普通练气巅峰强者。”
孙鸣金咯噔咽了口唾沫,“我的妈呀。大哥,咱要是早点跑就好了。”
巨人缓缓抬起手,掌心之中的黄沙,化作一柄重锤,另一只胳膊则画起一个圆圈。
下一瞬,一睹万米高的沙墙,就将我们死死围堵在中央。
重锤一点点扩大,并以铺天盖地之姿,重重朝我们当头砸下!
“大哥,闪开!”
防御力最强的孙鸣金,目光忽然变得凶悍无比,举起开天斧,迎上半空之上的拳头。
他渺小的身躯,孱弱的力量,相比较巨大的沙灵,如蜉蝣撼树,螳臂当车。
力虽弱,孙鸣金滔天的战意,却丝毫不弱。
“兄弟,这一次的攻击,我来抗。”
我纵身一跃,指尖轻点落下的重锤。
一瞬之间,碧绿色光芒覆盖天地,恐怖攻势随即化解,周遭沙墙悄然消散。
巨大的沙人,身体开始生长草木、藤蔓,有淙淙流水从其七窍中钻出。
沙灵的巨大身躯,开始一点点的崩塌,渐而化作一座绿意盎然的大山,倒卧在沙城的不远处。
它体内的真灵,从暴躁狂怒的状态,被青山绿水安抚,渐而沉淀入地下。
呼,成了。
我缓缓落地,望着掌心透着迷蒙光芒的手掌,心中有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墨菲惶然望着青山绿水,过了良久才反过神,惊奇且不可置信的问:“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说:“沙灵原本蛰伏于地下,靠周遭的山川水脉滋养。”
“自从沙城人定居,周遭的草木、水源就越来越少。”
“沙城中人,都靠深井取水,抽调了沙灵的生机。”
“因此,它才会狂暴,显化出飞天蜈蚣的灵身,要将此处盗取水源的家伙给灭掉。”
孙鸣金:“大哥,你说的这些,和干掉沙灵有什么关系?”
我说:“我并没有干掉沙灵,而是将它弥补的生机还了回去。”
“沙灵属天地诞生的灵物,好蛰伏,不喜动,更不喜争斗。”
“它是为求生存,不得不杀人。”
“我将生机赠与它,它便不再杀人。”
说到此处,我忍不住感慨,“此时此刻,我才算明白,为什么荒界把天师境界,叫做炼气巅峰。”
“所谓炼气,乃是炼化天地之气为己用,等同于我把自己当做一个容器。”
“当这个容器满了,就是炼气巅峰。”
墨菲问:“炼气巅峰,和天师境界不是一回事吗?”
“不是。”
我解释说:“天师境界,是以天为师,领悟生死,以自身为根基开辟大道。”
“炼器,身体是容器。”
“天师,自身就是天地。”
“如果不是与飞天蜈蚣战斗时,把我逼到了绝境,我也很难领悟到这层意思。”
方才被我搭救的锦袍男人,这会儿也已经折回。
他惊魂甫定,面色煞白,冲着我连连鞠躬。
“多谢前辈,搭救我沙城的百姓。”
方才目睹战斗的群人,也纷纷上前道谢。
一群人欢呼着道谢,让我多少有些不习惯。
老实说,我原本并没有打算救人,打不过时就准备跑路来着。
只是因为跑不掉,没办法才与之殊死一搏。
我甩手间,一道飓风卷起沙尘,将我们包裹。
我趁着群人不注意,召唤出粹骨灵马,踏空而行,直奔着西北方向的传送阵。
偌大空地之上,传送阵竖着四根光秃秃的柱子,上头遍布裂纹,有一根已经断裂成两截。
我顿时有些失望。
“传送阵破成这样,想要修好至少得要两个月。”
“有这么两个月的时间,完全足够咱们赶路到目的地。”
孙鸣金:“大哥,那咱修传送阵,还是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