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浑黄的眼珠中,隐藏极深的竖瞳陡然扩散,一股阴煞之力悄然弥散开来。
“老婆子我啊,也不多要,只要你们每人的一块小指甲盖。”
嘿嘿笑着的老妪,露出一排大黄牙,里头的唾液泛着诡异的腥绿色。
不好,这老家伙根本就不是人类!
在靠近时,我就已经悄然酝酿好灵力,随时可以进行攻击。
在老妪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我掌心之中雷光疯狂涌动,乍然一道雷霆轰向其后脑!
哪怕是天师境界,在我的此等攻击下也必死无疑!
轰——
掌心雷落下的一瞬,老妪不慌不忙,脑袋诡异扭转一百八十度,干枯皴皱的面皮,忽的像豌豆似的从中央裂开。
将脑袋一分为二的血盆大口,将掌心雷硬生生的吞下。
嗝儿——
老妪浑身震颤麻痹,满意的打出一个响亮的饱嗝,腥臭的气味在空中蔓延。
墨菲下意识要抽剑,我将她的胳膊按住,并冷喝一声,“所有人都不许动!”
我们早已配合默契,哪怕在生死关头,墨菲和孙鸣金也按照我的吩咐,在原地按兵不动。
李文娟刚要有动作,就被墨菲和孙鸣金死死按住肩膀。
老妪看向我的目光中,带着深寒之意,怨毒声道:“小家伙,你敢对老婆子我动手,别人给一枚小指甲就行,我得要你一只眼!”
能够一口吞下掌心雷的强者,绝非我们能够抵挡的!
只要她想杀人,我们四个身死,不过一瞬间的事。
我没有磨叽,立即从腰间抽出匕首,刺向自己的左眼!
噗嗤——
鲜血飙射而出,我捧着一只眼睛交到老妪的手中,“前辈,您要的东西。”
“呵呵,小伙子真识趣。”
老妪双手捧着眼珠,放在鼻端轻轻一吸,血肉化作猩红色雾气,钻入其鼻腔之中。
墨菲美眸泛红,攥紧的柔荑颤抖着,取出纱布帮我缠绕包扎伤口。
“轮到你们了。”
老妪浑黄的目光,扫视过剩下几人。
额头青筋暴起的孙鸣金,不敢反抗,按着自己的小拇指甲盖掰掉,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墨菲和李文娟,也纷纷照做。
老妪捧着指甲盖,再度深吸一口气,指甲盖化作血雾消失。
“呵呵,你们都是好孩子,婆婆我也不难为你们,都做吧。”
我抱拳平静说:“告辞。”
老妪再度走向城门口,捧着个破碗,哆哆嗦嗦的走上前,向着一对中年男女说:“行行好,可怜可怜我这老婆子。”
两人厌恶的瞥了老妪一眼,转身离去。
她不死心,又走向刚进门的一个年轻男人面前,“小伙子行行好,可怜……”
“滚!”
年轻男人抽刀就砍,当啷一声卡在老妪脖子中间,层层叠叠的皱纹处。
老妪咧嘴一笑,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年轻男人的胸膛,从中取出一颗噗通噗通跳动的心脏。
“年轻人的心,真好啊……”
我们不敢再看,乘坐上马车匆匆离去。
小拇指甲盖的伤势,对我们这个境界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仅仅几个呼吸,他们的伤势就恢复如初。
可那种锥心之痛,却是免不了的。
墨菲侧过身去,悄然擦拭掉眼角泪痕,转身再度平静看向我。
“潜龙,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我的眼睛压根没事。”
我取下纱布,里头本该被剜掉的左眼,完全恢复如初。
我卷起左边的袖口,小臂内侧的一个血洞,正在缓慢愈合着。
我取出疗伤药粉撒入其中,伤口迅速往外长出新肉,我也疼得浑身直冒冷汗。
李文娟惊诧不已,“你这是咋弄的!?”
我说:“我施展幻术,迷惑住了包括老妪在内的所有人。”
“看似切的眼睛,实际上切除的是胳膊上的肉。”
“她只能感应到我的痛苦气息,并不能感应到,我具体切了什么部位。”
孙鸣金擦拭着脑门子的冷汗,惊魂甫定的朝后看。
待我们已经走远,看不到老妪的身影,他才忐忑的问:“大哥,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咋那么邪乎呢!”
我思索许久,又翻出爷爷留下的典籍,研究了好一会儿,才确定答案。
“若是我没有猜错,老妪修炼的是禁咒型功法,也叫做诅咒。”
“修炼此功的人,以人的痛苦、邪念、亦或者杀气味养料,滋养自身的修为。”
“修炼这种功法的人,邪念重,杀心大,但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必须用特定规则杀人。”
“他们修炼功法时,会给自己嵌套一种规则。”
“在规则之外杀人,反而会折损他们的修为。”
“所以在门口时,没有理会老妪,径直离开的两人,因没有触发规则而逃过一劫。”
“墨菲心善,许诺要给老人东西,就触发了她的规则。”
“直接动手,则触发另一种规则,会被老妪杀死。”
墨菲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声道:“如果你刚才没拦住我们,对老妪动手的话,咱们是不是都会死!?”
“是。”
我凝声回道:“万鬼魔蜮中,似乎比我想象中要更加危险!”
“接下来的路程中,大家务必小心!”
李文娟都快被吓哭了,“早知道,我就和墨淼一起离开,生存的几率还能大上一些。”
墨菲鄙夷,“你现在走也来得及。”
“我……我不就是随便说说么。”
李文娟过一过嘴瘾而已,压根没打算真的离开。
我有点不明白,这些修士为什么在明知道危险的情况下,还非得留在这里。
万鬼魔蜮中,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马车蜿蜒行进,走了约莫有一个时辰,才看到人为修建的一座城镇。
城镇由五米的高墙,围起大概五万公顷的土地,里头的建筑土糙黑,像是一个个的碉堡或者牢房。
城墙和建筑的上头,都铭刻着简单的防御阵法。
靠这么粗劣的阵法,抵挡攻击肯定是不现实,但能够起到一定的预警作用。
站在城门口,我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
人愿意把自己关在牢笼似的碉堡房里,可见这鬼地方,到底是有多么的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