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云菲焦急的望着菩提子的方向。
“糟糕，师兄的悬剑显动术，仅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之后，他的实力就会大打折扣。”
怪不得菩提子战斗起来勇猛如虎，原来是有时间限制的。
原本我想着，让菩提子多消耗一些鬼王的实力，避免她中途逃跑。
现在看来，计划只能提前！
我扯着嗓子，朝小鹿所在的山谷峡口喊：“炸！”
小鹿所在的白色石头堆积的区域，是一片松软的石灰岩区，风一吹就有石粉落地。
在山谷的背后，就是滔滔的滇江。
小鹿点燃炸药，迅速朝着我所在的方向跑。
轰然一声炸响后，整个山谷都笼罩在浓浓的白雾之中。
“咳咳！”
我忍不住咳嗽两声，捂着鼻子朝群人喊道：“空气中飘着的是石灰，大家把鼻孔捂住！”
爆炸声过后，是如同雷鸣的水流声。
我们所在的地势，低于滇江的水平面。
水流疯狂咆哮着灌入山谷，我们瞬间被浸泡于水中。
我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提前准备了一张避水诀，可在水下自由呼吸两个时辰。
果不其然，在水流涌入的刹那，鬼王闪身要跑向山谷出口！
一旦让她逃跑成功，我们将功亏一篑。
菩提子还是很给力的，他如同是一只恶犬，在鬼王转身的刹那，冲上前狠狠的咬上！
双方焦灼纠缠，给了我酝酿阵法的时间。
五杆隐藏起的阵旗，迅速酝酿出冲天的光柱。
水桶粗细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山谷，天空中滚滚的雷霆骤然落下，与光芒融在一处。
“天雷化牢法！”
我仰天呐喊出声，胸中的一股气宣泄出的瞬间，雷霆组成的牢笼从天而降，将整个山谷包裹。
鬼王撞上雷霆，身体噗嗤噗嗤往外冒黑烟，疼得凄惨叫喊出声。
水流淹没牢笼，我们都置身于水底。
鬼王浸泡入水中，并被锁在牢笼内，完全还原了她死之前的场景。
恐惧让鬼王的力量大打折扣。
她在菩提子愈发迅猛的攻击势头下，渐渐不堪招架，身体被几次戳中，溃散出大量的阴力。
我支撑着牢笼力量房的同时，不时引导出天雷的能量劈向鬼王，为菩提子助阵。
孙薇薇则操控着水元力，在鬼王的周身形成旋涡，影响她的身体平衡。
鬼王渐而力弱，菩提子的攻击也越来越慢。
再拖下去，重伤的鬼王怕是能压着菩提子打。
是时候放最后一招了！
我朝着茶云菲喊：“放青玉！”
一直用自身力量温养青玉的茶云菲，柔荑用力捏碎玉佩，青玉立即从中钻出，奔向鬼王的方向。
菩提子从半空落下，我也散去了阵法，并召唤出马车。
马车在水面飘荡，我们站在马车的顶部，抬头看向两团交战在一处的灵魂。
一边是青玉的灵魂，另一边则是分出的怨念。
菩提子气喘吁吁的道：“潜龙，你说鬼王和青玉，究竟谁才是本体？”
“都是。”
我凝声说道：“鬼王是青玉的将来，是分离了一切苦难与人性，变得格外强大的将来。”
“青玉则是鬼王的过去，代表着孱弱、柔软，还有人性的部分。”
“二者分开，一个是怨灵，一个是厉鬼，谁也无法活得太好。”
“双方合二为一，不论修鬼，还是投胎，都能成为完整的个体。”
空中同出一具人身的两股力量，正在相互焦灼的撕咬着，吞噬着。
好像是自己的左臂，在殴打右臂，双方越打越狠。
双方的战斗，让我忐忑，同样也让我迷茫。
我们修道的过程，就像是正在撕咬的两股精神一样。
新的在替代旧的。
旧的又在融入新的。
新旧交替，才能诞生出更强大的自己。
“啊！”
半空之中，传来女人的惨叫声。
两股能量不再缠斗，而是一点点的开始相互融合，新诞生的个体力量更强，身体也更加稳定。
她身上的红裙渐而褪色，化作镶着金边的紫色长袍。
胡乱披散着的头发，也被高高盘起，上头插着一根白玉发簪，看起来冷艳且华贵。
水流迅速上升，我们离青玉的位置也越来越近。
茶云菲忐忑的道：“诸葛先生，现在的青玉到底是我们的仇人，还是我们的朋友？”
“应该……是朋友吧。”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头也没底。
我们与青玉没有任何的矛盾，更不是什么生死仇敌。
按理说，我帮她将两股力量合二为一，就算不感谢我，也不该生死相向。
我们一行人，站在马车上头，离半空中的鬼王越来越近。
在看到鬼王时，我整个人如遭雷噬，呆怔的站在原地，几乎忘却了呼吸。
飘在空中的女人，根本就不是青玉，也不是鬼王，而是母亲！
我下意识以为是鬼王施展的迷幻术，警惕声问：“你是谁？”
母亲笑了，笑容让我格外熟悉，像是忽然把记忆中无数的画面，重叠到了一起。
幻术可以模仿人的样貌，却无法模仿人的行为习惯。
菩提子已经没了战力，却还是手握长剑，吓唬道：“妖孽，你是自己去投胎，还是我送你最后一程！？”
母亲指尖轻点虚空，滔滔水面中忽的钻出锁链，捆住菩提子的双腿，嗖的将其拽入水下。
咕噜咕噜——
水流冒了几个泡，菩提子不见了踪影。
母亲温声说：“你们不用害怕。他的脑袋不太清醒，我送他去水下冷静一下。”
能一指头干掉菩提子，我终于能确信，对面的人就是母亲！
孙薇薇凑在我耳边，警惕的小声道：“大哥，这个老女人好厉害！”
我一巴掌不轻不重的拍在孙薇薇的脑袋上，“妈，你怎么会在这儿，我爸呢？”
一个‘妈’字出口，所有人都傻了。
估计相比较面前的女人是我妈，她们宁愿相信这个妖怪的名字就叫‘妈’。
母亲指尖轻点马车，一道光芒闪烁，我们凌空飘起，与她一同站在不远处的平坦山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