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我回答,车子外头的母亲就漠然声说:“不用送了。”
温庭芳低头恭敬,“陈小姐一路走好。”
我和墨菲的身上,贴着隐匿符、龟息符,可以将自己身上的气息隐匿的像死物。
以至于母亲和温庭芳经过时,谁也没发现我们。
车子渐渐发动,等离开别墅范围五公里左右时,我才撕下身上的符咒,从后头的座椅坐直了身子。
“妈。”
墨菲也坐起身,有些尴尬的打了声招呼,“伯母好。”
大概是我们忽然出现,把母亲给吓到了,她吓得一个趔趄后车子猛的急刹。
吱吱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子砰的一声撞在马路牙子上头。
安全气囊猛的弹出,拍在母亲的脑袋上头。
她围着厚厚毛巾的脑袋,砰的被弹到后座上头,刚好被墨菲抱在手里。
留下的半截身子,娴熟的启动车子,继续在路上行驶。
母亲落在墨菲怀里的脑袋,朝着我们眨了眨眼,嘴角露出笑容,“你们好啊。”
“啊!”
墨菲捧着脑袋,神情吓得呆滞,瞳孔扩散。
几秒秒钟后,她吓得尖叫一声,将怀里的脑袋闭着眼睛扔出。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半空中抱起母亲的头颅,重新放在身体的位置。
咯咯吱吱——
一阵摩擦声后,脑袋好端端的又长在了脖子上头。
墨菲惊魂甫定,母亲倒没怎么介意。
“潜龙,希望你下次想要找我的时候,能出现得正常一点。”
我尴尬摸了摸鼻子,“尽量吧。”
母亲从后视镜中,一直在打量着墨菲,一直盯到她浑身发毛。
“怪不得上次,你玩命也不愿意和赵家的小姐在一起,原来是已经心有所属。”
“这姑娘不错,我挺喜欢的,以后有机会,带给你父亲看一看。”
墨菲赶忙摆手解释,“伯母,您误会了,其实我是……”
“是我花钱买来的保镖。”我代为解释说道:“此生此世,我只有扶桑一个老婆,您不用再替我操心。”
“你胡扯!”
母亲身体没动,脑袋诡异的旋一百八十度,直勾勾的盯着我,愤怒的道:“我和你父亲生你,是为了给诸葛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你和一棵树结婚,承袭了几千年的香火该怎么办!?”
我丝毫不以为意的道:“我又不是大熊猫,这世上多一个姓诸葛的,少一个姓诸葛的都无所谓。”
“你如果想延续香火,大不了再生一个。”
老实说,我从小到大都是跟爷爷生活,对父亲和母亲,基本上没有什么感情。
因此母亲管束我的时候,我才格外反感。
母亲愠怒,“什么混账话!你父亲已经死了,我一个人怎么生!?”
“别问我,这事你得自己想办法。”
轰——
一股无形力量凭空出现,我胸口被击中,整个人像是被卡车撞了一样,紧贴在座椅靠背上头。
“咳咳!”
再度从座位上起身时,我嘴角已经溢出鲜血。
墨菲格外讲义气,唰的就要拔出镇阴剑。
咔哒——
刚拔出的长剑,又被无形的力量按回剑鞘内。
我赶忙按住墨菲的胳膊,“别动手,我一点小伤而已,休息十分钟就好。”
灵魂状态的扶桑,一直是我心中的一根刺。
只有将母亲激怒,她才会不愿意和我纠结扶桑作为我老婆的事。
母亲眼神发冷,不再和我讨论扶桑的事,我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说吧,你找我来想要干什么?”
我将嘴里的血吐在帕子上,平复元气后平静声说:“前些日子,我遇见了一具棺椁,里面装着你的尸体。”
“而你的无头尸体,拥有另外的意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一次在鬼市上,母亲的尸身告诉我,一定要离脑袋远一点,否则她会杀了我!
这件事情,对我来说一直是个疙瘩。
我敢肯定,那具尸身是真的母亲,面前的头颅也是真的母亲。
一个母亲,两个意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这句话,母亲的瞳孔猛的紧缩,声音不受控制的提高了几个分贝。
“她在哪儿!?”
我耸了耸肩,“不知道。上次见面是鬼市,接着她就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
过了许久,母亲的表情才恢复镇定,漠然声问:“她都和你说了什么?”
母亲现在的表现太过奇怪,因此我并没有说实话。
“她连脑袋都没有,怎么和我说话?”
母亲冷笑一声,没有再纠结这件事,继续询问道:“温庭芳门口的监视符咒,是你布置下的吧。”
“是。”
“你闲的没事,招惹他干什么?”
我平静声说:“几日后,我要与温庭芳一起下墓。”
“合作下墓这种事,你大概心里也清楚。”
“取出宝贝之前,合作伙伴至关重要。取出宝贝之后,合作双方极有可能你死我活。”
“在兵戈相向之前,我务必要了解温庭芳的一切。”
母亲面色骤变,“潜龙,你能不能消停点!”
“如果实在没事干,可以回到南方仙岛,陪着那颗大树玩过家家!”
“内地的玄门很危险,你这么滚刀肉,早晚有一天得把自己搭在里面!”
我摇了摇头,淡然声说:“我很清楚自己做的事,也坚定接下来要走的路,这些与您无关。”
“哼,你和你爷爷一个德行!”
母亲不悦的道:“凭你的本事,掌握钱财权利,拥有三妻四妾,只手遮天比温庭芳还要快活。”
“你非得信什么‘天命’,把自己过得像是个苦行僧。”
母亲修为不够,境界也不够。
对于她说劝诫,我选择了沉默。
“怎么不回答我的话,你哑巴了?”
我淡然声说:“你的话不值一驳,我也无话可驳。”
母亲哼了一声,“你就留着没啥屁用的清高,过苦日子去吧!”
前边路口,就是我们藏车子的地方。
墨菲鼓足勇气开口,“伯母,我们到了。”
车子嘎吱停下,我下车时站在驾驶座窗前,“你知不知道父亲和爷爷的下落?”
母亲没有回答,而是冷着脸说道:“如果你还信得过我这个母亲,就千万不要下温彦博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