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婧嗯了声,又扯开了龄期的手,顺道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里面好像有东西,很不是舒服。但很奇怪的是,你如果触碰在上面,疼痛感会减轻。”
龄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退后了一步,从怀里拿出来一道符纸,上面用赤红色的朱砂写了几个字。
唐文婧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字,却发现这符纸和程停身上的符纸很像,像到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那上面字体的颜色有些不同而已。
她瞬间抬起头,直直看向龄期,却见他丝毫没有异样,反而很自然地将那道符纸贴在了她的脖子上,还念了几句。
龄期的声音很低,低沉到还带着酥酥的磁性,让人耳朵不由一麻。
只是此刻的唐文婧满心都是龄期和程停的关系,一时间对他的变化完全没有察觉到,反而有些走神。
唐文婧不得不承认,即使自己再讨厌程停,如今也有些想念他,想念他冷冰冰的样子,即使他就像是一座冰山一样,不近人情。
只不过,她这脖子上的伤口,归根结底也是被他划伤的,虽然他不是故意的,但她终归也是他才会受的伤。
现在隔了这么久,程停也没有出现,不知道他是死了,还是和她走散了,被传送到了其他的地方。
而龄期的出现,对她来说是救赎,也是
一个让她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即使他有很多奇怪的地方,唐文婧也不得不先跟在他身边,互相有个照应。
龄期的符纸也确实很有用,一贴上,她脖子上的伤口就不再流血,也不再发疼,只是有些酥酥麻麻的痒,就好像里面有东西在重新生长一样。
唐文婧也很感激龄期,只是看着他冷冰冰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温和。
她对这样的他有些发楚,只好也沉默起来,坐在原地,喝了点水。
他们先前赶路赶了好几个小时,离会门也很远了,估摸着也快到下一个镇子,只是天色也不早,要是赶不到镇子,就只能现在野外露宿一宿。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要在荒郊野外留宿,遇到危险的几率自然会很大。
那黑雾和干尸的幕后操控者,也不会放过这个下手的好机会。
唐文婧的顾虑也不是胡思乱想,槲栎的性子很激进,也很残忍,从他驱使那些干尸抓走会门和瑰门的女子又将她们害死就能看得出来。
他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也不会把其他人的命放在眼里。
龄期听了唐文婧的担忧,也思虑了一会儿,就准备在这附近找个好落脚的山洞,两人再寻些干柴,起个火堆,晚上也不会太冷。
唐文婧自然同意这样的建议,找个山洞
,再怎么也好过直接在野外过夜。
他们在这附近搜寻了一会儿,还没找到地方,天公就不作美,开始下起了雨。
还好这雨不是很大,只是些毛毛细雨,但四周都起了雾气,所有一切都变得雾蒙蒙的,让人的视线看不太分明。
唐文婧有些焦急,一直找不到地方,让她的情绪也有些崩溃,总觉得再这样下去,就会发生还什么不好的事情。
尤其是这四周的冷冽气息,还有那遮挡视线的白雾,似乎下一秒就会有猛兽从雾气里钻出来,撕碎他们。
她这样一想,眉头就皱成了一团,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就直接从一个山坡上滑了下去,发生的一切都只在眨眼之间。
唐文婧骨碌碌一滚,还来不及发出呼救,就已经滚到了坡下,也摔进了汹涌流淌着的河水中。
河水冰冷刺骨,就好像一把把冰刀插在了她的身体里,让她疼得只能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息。
只是因为她的动作,河水就疯狂地涌进了她的喉咙里,呛得她几乎都要窒息。
她不断挣扎着,好几次都浮到了水面上,却又被河水压了回去。
这样反复下,唐文婧彻底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只能慢慢沉了下去,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就在这时,她脖间那道符纸也彻底被水浸湿,融化干净
,那道伤口又诡异地出现在她的脖子上,不断地在往外渗血。
唐文婧被这样的痛感刺激得清醒了过来,连忙挣扎着又往上游去,可她刚要浮出水面,水下突然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腿!
一股强大又无法抗拒的力量疯狂地拉扯着她,将她往河水深处拉去,不断地将她拖下去。
她惊惧地往下看,却看不见任何东西,但腿就是挣脱不开那股力量,只能眼见着自己越来越往下。
唐文婧觉得自己就要死了,而这样奇怪的感觉好像在不久之前,还亲身经历过。她也实实在在地近距离接近过死亡。
她睁大眼睛,怔怔看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往下,也无法再进行呼吸,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
突然,一道黑色的影子朝着她游了过来,速度很快,像是一条鱼。
而唐文婧的脖间也瞬间发出刺目的金光,将整个河道都映成了金色,好似撒了无数金粉一般。
她闭上眼的刹那,就看见程停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他面上带着急切和癫狂,猛地抱住了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文婧就悠悠转醒,她很热,浑身好像置身在烈火里炙烤一样,热到她难受得溢出了难受的哼声。
她一睁开眼,就被人抱进了怀里,身后那人还端过来一碗水,轻轻放在了她唇边。
“别急着说话,先喝点水,你睡了三天,喉咙肯定很痛。”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唐文婧瞬间睁大眸子,往旁边看去,就看见程停正紧紧抱着她,手里还端着那碗水。
她的声音很沙哑,喊完这一句,就疼得不行,还隐隐带着撕裂感。
程停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似乎毫无改变,又多了些不耐烦:“先喝水,你的嗓子不想要了?”
唐文婧也觉得疼得难受,连忙喝起水来。
这水的温度不烫不冷,刚刚好,一入口就像是温腻的泉水滋润了干枯的田地,让她整个人都变得舒服起来。
她也不由清了清嗓子,再开口的时候也不再那般沙哑难受,“程停,你怎么在这里,是你救了我?”
程停放下手里的碗,又将唐文婧放在了床榻上,自己离开了她的身边,站在了一旁。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提出了两个疑问,语气也很是冷冽,就像是在拷问一般:“跟着你的那个男人是谁,他什么来历。”
唐文婧听着他的语气,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缓缓直起身,靠在了床榻上。
她直勾勾盯着他,也在打量着他,他似乎消瘦了不少,面色还有些苍白,呼吸间的气息也沉重了很多,似乎有些虚弱,完全不像以前那般深不可测又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