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要问赢桢交出去的兵符到底是什么,又勉强忍住,他们既已经没有了关系,那知道或者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唐文婧也忘不了,她被顾初七刺穿胸口的时候,赢桢的神情,还有对自己的漠视……
她瞬间闭上了嘴,见雍邑突然站起了身,缓步往院外走去,也紧跟在他身后。
等到他走到了院外的一棵梅花树下,他才停下,仰头看着那树梅花,看得似乎极其入神。
唐文婧有些奇怪,这天气,梅花根本不能存活,这院子里的梅花树却开得极其艳丽,
鲜红似血,还有几分妖冶。
雍邑突然转过头,看向唐文婧,又指着梅花树下,“她死后,没有葬入皇陵,而是被我运出来,葬在了这棵梅树下。”
唐文婧顺着他的手看去,只见那梅花树下的土壤有些泛红,和周围其他的土壤,有非雍悦,被葬在了这里?
雍邑轻笑了一声,抬手轻轻触碰着那棵梅花树,好似在抚摸最亲近的爱人一般,眼神也很缠绵。
“奇怪的是,这棵梅花树一直未曾开过花,她来了之后,终年绽放,从来没有凋谢过。”
他侧过头,看向面色怪异的唐文婧,“你说,她是不是还活着,还在我身边。”
唐文婧只觉后背一阵发凉,虽然自己也是
个异数,可真的碰上另一个无法解释的存在,心里还是会有些发麻。
她缓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想这花一直绽放,必定是因为她。”
雍邑嗤笑了一声,眼神里的缠绵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如既往的慵懒和随性:“好了,不逗你了,和你说了这么多,还没解释我和你爹的关系,你是不是快烦死了。”
唐文婧抿了抿唇,笑而不语。
雍邑也不在意她的沉默,又说道:“雍悦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毒死的,下手的就是嬴郇。他也要杀我,派了人给我下毒,却被你爹拦下了。”
唐文婧看向雍邑,神色很是诧异:“雍悦被毒死了?谁下的毒,我爹又怎么会救了你。”
唐垣恨他入骨,怎么可能还会救他……
雍邑嗤笑了一声,一拂袖,那一树梅花竟然就颤抖了起来:“很不可思议吧,你爹一直不屑我的作为,总是上书弹劾我。但说到底,那些罪名都是被人强加在我头上,让我沦为了一个替罪羊而已。”
“你爹知道以后,也对我惺惺相惜起来,私下遇见,我们还能相视一笑。只是雍悦死后,我就知道我的死期也将至,原本想着就这样死去,赴黄泉去见她,没曾想却被你爹救了下来。”
他轻叹了一声,眉眼里带着一
丝怅然:“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那郊外的别院是你爹两年前买下的,而这暗道是近半年的成果,就为了以防万一。”
唐文婧往后退了一步,“雍悦的死,还有那对付我唐家的人,是不是赢郇和顾家?”
雍邑勾了勾唇,看着她退后的动作,面上的笑意更深:“怎么,唐小姐不信我说话?”
唐文婧摇了摇头:“我信,但你说的也不全是真话。”
雍邑漆黑的眸子微沉,轻嗤一声,转过头去,“哦,那唐小姐既然这般说,就请回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也帮不了什么忙,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
唐文婧笑了笑,听着他的逐客令也没有任何慌乱,反而很是淡定地说道:“不急,你不是让我想问什么就问什么,那刚刚的问题,你的答案呢?”
雍邑眉头一紧,对她的印象突然改观了不少,心里也有些无可奈何,这副毫不客气的样子,还真有些像那个人呢……
难怪那个人,把她当宝贝一样,还舍得交出手里最后的护身符。
他收回思绪,语气也突然变得有些冷淡。”好了,唐小姐,我累了,你要是想问问题,那就明日再来吧。”
唐文婧立即点头,露出一副很满意他提议的样子,笑着说道:“好啊,我也有些累了。
那我就不打扰了,明日同一时间,我们再见。”
雍邑没留她,她也没打算留下来,在救唐垣之前,她需要去做一件事情,也确认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唐文婧还是去了凤仙酒楼,定了一间上房,又直接对店小二说自己要歇下了,不需要其他的东西。
等到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才再用了一次金手指,瞬移到了唐歆的寝殿,玉清宫。
玉清宫很冷清,尤其是在月色下,更显得有些凄惨,偶尔吹过一阵风,恍如有人在哀鸣。
唐文婧来过好几次,但晚上来,这还是头一回,一时间有些摸不清方向。
她仔细看了看,就直奔唐歆的寝殿,避开了偶尔出现的宫女和侍卫。
只是刚准备推开门,她就听见了里面异样的动静。
唐文婧立即躲在窗口下,等到四周没人出现,才轻手轻脚地翻了进去。
她一进去,就抹黑走到了屏风后面,那屏风旁的位置就是唐歆的床榻,那异样的动静也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唐文婧仔细分辨了一下,似乎房间里还有其他人,而唐歆的声音很弱小,就像是在痛苦挣扎,声音也越来越小。
她心下一紧,立即拿出了匕首,奔了过去。
借着惨淡的月色,唐文婧才看清了床上的人,除了唐歆,果然还有
一个黑衣人,面上还蒙着面纱。
他的手正死死掐着她的脖子,唐歆的脸色也越发惨白,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呻吟声也快发不出来了。
唐文婧直接上前,一匕首插进了黑衣人的后背。
只刹那,他就惨叫一声,松开了掐着唐歆脖子的手,往旁边退了几步。
那匕首一见血,就疯狂吸收起来,剑体也逐渐变红,最后慢慢变成了原本的模样。
黑衣人原本还想直接解决掉她和唐歆两个人,可刚刚还生龙活虎的他,没过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堆枯骨,躺在了地上。
唐文婧瞥了他一眼,就将唐歆扶起来:“姐姐,你怎么样?”
唐歆粗声喘着气,脸色也很惨白,脖子上还有一道淤青的指痕,看起来情况很不妙。
她的呼吸勉强顺畅了些,才看向唐文婧,抬手紧紧握住了她的胳膊:“我没事,文婧,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了。”
唐歆的脖子都险些被人勒断了,所以现在每说一句话都疼痛难忍,还沙哑得厉害。
唐文婧眼里带着冷意:“姐姐,我没事,只是一时间没办法回到京城。你知不知道是谁要害你?这人又是谁派来的?”
唐歆终于缓过了气,情绪也稳定了一些,近来玉清宫很少有人来,所以刚刚的动静才没有惊动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