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一见唐文婧,面上一喜,连忙朝着她奔了过来:“二小姐,您这么快就回来了?是老爷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吗?还有老奴和大家的家眷……”
唐文婧听着陈叔的接连询问,还有他眼里的期盼,瞬间有些差愧,她其实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甚至还险些丢了性命。
陈叔看着她有些暗淡的眼神,就知道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又立即说道:“二小姐,这些事太棘手,您也别太急。看您的脸色,是不是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啊!”
“这样,我们刚好买了些食材,等会就给二小姐做点好吃的,补一补。看您脸白的,身体瘦的,我们看着都心疼,更何况老爷呢。”
唐文婧勉强笑了笑,看着陈叔身后那些人殷切期盼的眼神,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摇了摇头:“陈叔,不用折腾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们,马上就走。其他的事情,你们放心,我会尽快处理好。”
陈叔还想挽留,但见唐文婧态度坚决,又只好作罢。
不过他还是硬塞了很多吃食和补药给她,还有干净的衣物,叮嘱她忙碌的同时,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唐文婧没敢久留,越待在那里,她的情绪就越发不能稳定。
雍邑没跟着她一起进别院,只是在暗道等着她,见她提着一堆东西出现,不由咦了
一声。
“你这是去看他们,还是去补给了?”
唐文婧也不介意雍邑带着揶揄的语气,冷不工问道:“你和我爹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雍邑偏过头,妖孽的脸上带着冷笑,“唐小姐这话是在询问,还是在质问?”
唐文婧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高兴,江湖儿女能屈能伸,瞬间就软了语气:“当然是询问,雍丞相,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就不计较我以往的莽撞,为我解个惑?”
雍邑眉头微挑,见她骤然就变了态度,凤眼不由一眯:“那唐小姐就别叫我雍丞相了,直接叫我的名讳吧,你这叫的,我还以为是在骂人呢。”
唐文婧笑得一脸灿烂,点了点头,又从干粮里挑出了一袋,递到了他面前。
“雍邑既然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们也算是朋友了,那这袋吃的你一定要接下。”
雍邑低头一看,那袋子上的红色纸张上赫然写着红枣三两,枸杞三两,老唐四两。
从唐家京郊别院又回到雍邑的府邸,一来一回,太阳已经西斜,阳光也不再刺眼了,风吹在身上,还有些凉意。
唐文婧坐在屋子里,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再次感叹雍邑的轻简,还有节约。
但她也确实饿了,不再欣赏雍邑那令人惊艳的仪态,低头吃了起来。
等到唐文婧吃得七分饱,才停下了筷子,看向早已经不再动筷的雍邑。
“雍邑,你说你只是为了还我爹的旧情,才出手帮了唐家人一把。那你说说,你这府邸的暗道,为什么会和唐家别院连在一起?”
雍邑笑了笑,凤眼一眯,“唐小姐,就没其他问题想问了?”
唐文婧扯了扯嘴角,“自然有啊,就是怕雍邑嫌麻烦,不肯告诉我,所以就先彻底弄清楚一个问题再说。”
雍邑点了点头,突然不发一言,朝着桌上的酒壶伸出手去。
唐文婧眼尖,立即把酒壶抢先拿在手里,又站起身,为他倒满了一杯酒:“这刚吃完东西,喝杯酒,润润喉。”
雍邑似笑非笑地看着在自己面前殷勤忙碌的唐文婧,抬手将酒杯握在了手里,浅酌了一口。
“好,看在这杯美酒的份上,唐小姐想问什么就都问吧。”
唐文婧一手拍在他的肩膀上,语气十分豪迈:“还叫什么唐小姐,雍邑就叫我唐文婧好了!”
雍邑淡淡嗯了声,视线缓缓落存了她搁在自己身上的手,眼神骤然变得幽深起来。
他拿起筷子,突然拍在唐文婧的手上,见她吃痛缩了回去,才笑道:“好,既然问了我和你爹的事情,那我就解释给你听。”
唐文婧心下一喜,连忙捂着被雍邑敲红的手
坐了回去,撑着脑袋等着他的解释。
雍邑视线看向了屋外,似乎对那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夜空中的一轮残月很感兴趣。
顿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她很美,美到让人无法不爱,也不能不爱。她也很爱笑,只是不常笑。”
“因为她一旦笑了,就会让人产生欲望,也会让人一步一步堕入深渊,最后万劫不复。”
唐文婧反应了片刻,就意识到雍邑口里的她,应该是他的妹妹,已故皇后雍悦。
雍邑又喝了一口酒,眉眼间染上了一丝清愁:“五年前,我和她来了周国都城。她想要荣华富贵,而我想要权势地位,所以为了我们都能如愿,我亲自为她设计了一场偶遇。”
他放下酒杯,“男人好色,谁也不例外,更何况她确实是世上绝美的女子,又能歌善舞。”
“我为她造声势,让她以一曲霓裳舞闻名周国,又将她塑造成完美得如同仙子一般存在,引得无数男人折腰。没有谁能抵得住这样的诱惑,身为天子的嬴郇也不例外。”
说到这里,雍邑冷嘲地笑了笑:“他果然一眼看中了她,为了获得她的芳心,还特意制造了几次偶遇和意外。只不过,他以为的尽在掌控之中,也不过是在我们的算计之下而已。”
唐文婧听到这里,不仅哑然,心里对雍
悦如何成为了周国皇后,也已经有了一个雏形。
她一直都很好奇,好奇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奇女子,才会惹得嬴郇不顾朝臣众议,硬要封她为后。
万万没想到,原本是段佳话的帝后奇缘,竟然都是骗局,是从一开始就被人算计好的。
雍邑眉眼间的清愁渐渐被恨意取代,“嬴旬喜欢她,但也没有喜欢到为了她空置后宫,只她一人的地步。他甚至不愿意给她名分,只把她当成一个玩物而已。”
“我自是不甘,拜师前丞相门下,写出了一则策国论,轰动了整个朝野,也引起了嬴郇的注意。赢郇的皇位原本就来得不正当,所以他坐得也不安稳,有我从旁协助,他自然能够肃清左右,逐步扶持自己的人。”
“很快等到前丞相一辞官,我就变成了周国下一任丞相。赢郇为了安抚我,也终于封了她为后,还独宠她一人。”
唐文婧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嬴郇不是得了太上皇的传位昭书,才稳坐了皇位吗?
雍邑竟然说他的皇位来得不正当,是说传位昭书有问题,还是说他根本没有得到诏书,是用其他手段抢过来的。
那是不是,这皇位原本应该是赢桢的,所以顾太后和赢郇都对他很是忌惮,还借着她的存在,要了他手里的兵符……
对了,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