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婧眼下也不再行动不便了,至少不会走几步就偏了身体,她稳稳站定了,才看向他:“行刺那件事,怎么解决?”
赢桢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见她突然问起这个问题,缓缓说道:“这事已经解决了,娘子不必忧心,还是想想回门的事吧。”
已经解决了?
唐文婧神情微愣,只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怎么解决的,我身为当事人意然什么都不知道?”
赢桢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淡淡说道:“回门的礼物我已经找人备下了,娘子去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置的。”
唐文婧见他转移了话题,知道继续问也没有结果,只好点了点头:“好吧,先去看看。”
到了院子外面,她直接被面前的礼物惊住了,贴着红布的担子从石阶之下一直排到了院子外面,一眼还看不见头。
唐文婧转过头盯着赢桢,神情很是不可思议,这么多东西,都是她要带回唐家的回门礼物?
赢桢挥了挥手,那些侍卫立即将各自面前的担子打开,明晃晃的礼物好似夜明珠一般,照亮了整片天。
唐文婧抿了抿唇,指着面前的这些东西,“这么多,你是要把整个王府都搬到唐家去?”
赢桢勾了勾唇,神情间没有丝毫的不舍:“就这些还不足以让我搬空整个王
府,最多一半而已。娘子,能有我这样的夫君,感不感动?”
唐文婧只觉他此刻的话完全是在逗弄自己,一甩袖,就往屋里走去。
“别跟着我,我想收拾些东西!”
话落,赢桢当真没再跟着,只是看着她进了屋子。
此时,一大早都没出现的绿意,突然从角落里冒了出来,她身上也穿了新衣裳,看起来多了几分庄重,面上还带着喜悦。
赢桢也不拦她,由着她猫着身子进了屋内。
绿意进了屋,一见唐文婧,连忙凑了过去:“小姐,小姐,我们马上就能回唐家去了。”
唐文婧懒懒扫了她一眼,神情没什么反应,“我知道了,让你收拾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绿意连连点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要回家的喜悦和兴奋:“奴婢早就收拾好了,不仅仅是小姐要用到的东西,还有奴婢的,都已经放在箱子里了。”
唐文婧嗯了声,就朝着床榻边走去,到了边上,就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东西。
唐文婧拿出来的是那把匕首,这次回家,她也打算随身带着这个,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只是绿意一见那把匕首,神情就变得紧张起来,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奇怪:“小姐,我们回府,一定要带上这个东西吗?”
唐文婧穿着这一身繁琐的服饰,行
动有些不方便,动动手都麻烦得很。
她迟缓地回过头来,看向绿意:“怎么,你怕它?”
绿意嘴上说着不怕,身体却很诚实地往后退了一步,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唐文婧这才发觉,绿意对这把匕首的害怕程度真的很深,甚至已经敌过了其他的东西。
她拿着匕首,直接放在了绿意面前,“这东西不过就是个死物,没什么好可怕的,你不信看看。”
没曾想绿意反应很是剧烈,一把推开了唐文婧的手,猛地转身往门外跑去。
唐文婧只觉手背有些发疼,低呼了一声,低头一看,就发现她的手被她的手指甲挠出了一道口子,还流了血。
她看着那伤口,只觉绿意的手上应该是有其他的东西,不然寻常人的指甲根本不可能把人的皮肤划成这样子。
唐文婧手上还拿着那把匕首,她没有注意到,手背上的血竟然诡异地直接流到了刀刃里,缓缓和它合为了一体。
她进屋,除了避开赢桢,就是拿上这把匕首,等做完,也朝着门外走去。
毕竟时辰也不早了,要是现在不启程,再耽搁一会儿,就很难赶上算好的时间了。
一出门,唐文婧就看见了躲在侍卫身后的绿意,也没太在意她的态度,转而看向赢桢:“我收拾好了,这就出发吧。”
赢桢
嗯了声,对绿意突然跑出来的举动也没有丝毫的在意,直接一挥手,那些侍卫就快速将红色担子抬了起来,往外走去。
唐文婧冷冷瞥向还是不肯过来的绿意,“走了,还磨蹭什么。”
绿意也看出来她有些生气了,连忙小跑了过来,可还是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赢桢见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把揽过唐文婧的肩膀,就往外走去。
“娘子,我们需要快些出发了,免得耽搁了时辰。”
很快,一行人就出了南郡王府,大张旗鼓地往唐家走去。
唐文婧原本想要自己坐一辆马车,可偏偏等她要坐上去时,那马车突然就坏掉了,车轱辘直接松了。
时间不等人,她没办法只能去和赢桢挤了挤。
看着面前悠闲自得地喝着茶的赢桢,唐文婧敢打赌,马车突然坏掉的原因里面,肯定有他搞的鬼。
可是,她也只是怀疑,赢桢这般坦然的样子,显然也不可能让她看出端倪来。
一直跟着唐文婧的绿意,因为惧怕她身上的匕首,被她支到外面守马车去了。
而赢桢送回唐家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所有人担着礼品走在大街上,足足绕了半个京都。
这一行人声势浩大的,自然引起了轰动,甚至还有百姓和达官显贵的围观。
周围吵吵嚷嚷的,实在是
让人静不下心来。
唐文婧无声叹了好几口气,心里又实在是好奇,不知道赢桢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嬴郇和雍邑都不再追究了。
可她又知道,赢桢不可能告诉自己,所以她整个人都有些浮躁。
越是心急,唐文婧越是难以保持冷静,她直接掀开了车窗,看向外面,就见街道两边,还有周边的楼房里都站满了人。
她颇有些惊讶,只觉这阵势都有些盖过圣上出游了。
赢桢见唐文婧一直看着外面,突然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抬手将她扯了回来,又掩好了车窗。
唐文婧有些不解,看着他的眼神也有些责备,现在是连她看什么东西的自由都没有了?
赢桢松了手,又将身上的大氅解下,披在了她的身上:“昨日你受了寒,别老吹着风,免得加重了病情。”
说着,他又亲自将大氅整理了一番,彻底把唐文婧围在了里面,包得严严实实的,像是一只熊一般。
唐文婧有些不习惯,眼神飘忽起来,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两人相顾无言,马车里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不过很快,车队就到了唐家,让他们结束了这尴尬的相处。
而唐垣一早就候在门口了,他面色有些发白,手不停地互相揉搓着,还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