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婧突然想起唐垣的话,还有唐歆的劝说,难怪他们都要原主嫁给他,恐怕所有人都知道赢桢的真面目,唯有她一人被蒙在鼓里。
怒气壮胆,她猛地一口咬上那双手,还使劲磨了磨牙,瞬间那白皙的手上就有了一道明显大红印子。
赢桢未躲开,唐文婧又壮胆厉声说道:“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赢桢轻笑,掐着她的脸,迫使她松了口:“好了,别闹了,早些歇息,明日还要进宫谢恩。”
这话实在太过宠溺,唐文婧哆嗦着松了口,盯着头顶那张好看的脸,语气志忑不安。
“王爷,您要不大人不记小人,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如何?”
毕竟真的要算,恐怕也该去找原主才对,她刚来,什么都还没做呢。
赢桢摇了摇头,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神色很是平静,像是在为一只闹脾气的宠物顺毛一般。
“没事,你还有很长的时间来还。”
唐文婧抖得更厉害,屈辱和憋闷让她情绪激动,差点就咬破了自己的唇。
春宵苦短,她却度日如年。
赢桢是个会演戏的,明明昨晚把她吓得够呛,害她一夜未眠,顶着睡眼惺忪的样子。
一早醒来,他却像个被欺负的小娘子,为她穿衣净面,事事让她拿主意。
唐文婧向来不喜这般无主见的人,如若
是往常,她早就动手。
可知道赢桢是个内里乌漆墨黑的,她再不敢胡乱动手,心里实在憋屈得难受。
她忍,一忍再忍,忍无可忍从头再忍!
进了宫,唐文婧却没见到姐姐唐歆,绿意就站在她身后,细声安慰着。
她憋得有些久了,忍不住站起来来回踱步,神情也有些黑沉沉的,看起来很是不好惹。
唐文婧在酝酿,一会该怎么扮可怜,才能让唐歆误认为自己受了委屈,从而让她和赢桢和离!
一大早,绿意就被唐文婧浑身的低气压吓得不敢乱吱声,做事也战战兢兢的。
现在,整个大殿上只剩下她们两人,她连忙一脸八卦又带着同情地看着唐文婧,还小声劝着。
“小姐,你要不先喝个茶冷静冷静?姑爷这身子骨确实不佳,可你也千万别挂在脸上啊,要是等会皇妃娘娘回来,岂不是要担心了。”
唐文婧原本不停踱步的身子突然顿住,直接转过头来盯着绿意,一脸憋闷。
“绿意,你这丫头知道的倒是挺多啊。”
绿意红润的脸色上浮现出一丝羞意,又轻声说道:“奴婢……奴婢这还不是从小姐你
那些武侠话本里面看到的,什么江湖儿女,浪迹江湖,又新婚之夜,洞房花烛什么的。”
“小姐以前看得入神了,还老是读给我听呢。
”
唐文婧不由扶额,莫名觉得有些羞耻,脸上也很快燥热起来。
原主这武痴看似对情爱一窍不通,却暗地里幻想着能遇见让自己一见倾心的英雄,再和他一起浪迹江湖成为神仙眷侣。
这样恶俗的桥段,她不敢再细想,连忙又坐了回去,端起一旁的茶杯,一口饮下,压下心底的躁动。
昨晚的洞房花烛确实让唐文婧一生难忘,因为她竟然被赢桢赶到了地上打地铺!
他身为男子,丝毫没有谦让的意思,直接就霸占了床榻。
唐文婧原本也没有硬要睡床的意思,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说要是真和他闹起来,恐怕自己还不够他一只手对付的。
她懂得能屈能伸,可赢桢那厮的气息太过浓烈,整个屋子好似都是他的味道,让她避无可避。
唐文婧还老是担心他突然起身,对她出手,所以翻来覆去一晚上也没睡好,醒来就顶了个巨大的黑眼圈。
绿意见她突然沉默,又试探性地说道:“其实小姐,奴婢觉得姑爷挺好的,虽说身体弱了些。可姑爷上得圣上欢心,又有太后宠爱,还有一副好皮囊,无数女子挤破脑袋也想做姑爷的南郡王妃呢。”
“小姐,你不如试着接触接触姑爷,也许……”
唐文婧见绿意越说越离谱,直接出声打断了她
的话,神情也有些冷:“绿意,到底我是你家小姐,还是那赢桢是你家主子!”
绿意顿时一脸委屈,小声地反驳道:“我的小姐啊,俗话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就算小姐原先对姑爷有再多的不满,可你们都成了亲拜了堂,还入了洞房。”
“所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小姐你还能怎么办呢,难不成还想和姑爷和离?”
唐文婧眉头紧紧皱成了一团,眼神瞬间沉了下去。
绿意说的也没错,毕竟这个世界讲究的就是女子的三从四德,甚至连抛头露面也要备受指责。
可她宁愿背负骂名,也不愿意和赢桢那厮绑在一起,还要和他朝夕相处。
他太危险了,再加上万一他的宝贝儿子,又碰巧在她手里遇害了。
那她岂不是就要落得和原主一样的下场,被迫四处流浪,走火入魔后,就被人杀了。
唐文婧只是想一想,浑身上下就开始泛起鸡皮疙瘩,忍不住发了个寒颤。
她深吸了口气,又抬手摁了摁额角。
绿意和唐文婧相处了近十时间,自然能看出来她此刻的不耐烦,连忙又将茶水续满,递了过去。
“小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说了。你再喝点茶,消消火,等会皇妃娘娘就该来了。”
唐文婧嗯了声,接过她手里的茶,一饮而尽。
唐歆身
为皇妃,又身为她的姐姐,原本不该直接和她见面,而自己也应当先去面见太后和圣上,叩谢皇恩。
只不过太后和圣上只召见了赢桢,没有让她同去,她一时也没有其他去处,就被宫人带到了玉清宫。
和唐文婧上次来的不同,这玉清宫已经撤掉了白绫,四处也恢复了往日的装饰,看起来很是雅致。
前些日子的举国同丧,是因为圣上的妻子,贵为皇后娘娘的雍悦去世了。
雍悦是周国好相雍邑的妹妹,五年前,两人突然出现在周国都城街头。
她以一曲霓裳舞闻名周国,引无数男人折腰,而雍邑则是靠着一则国策论,轰动了整个朝野。
两人来历不明,可没过多久,雍悦就成为了周国皇后,雍邑就成为了周国有命的奸相。
认真追究起来,他们来历不明,两人之间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是名义上的兄妹而已。
但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雍邑和雍悦到底是谁,他们又有着怎样的过去。
雅悦是病进的,在一次和圣上嬴旬一起的朝会上突然倒下后。如她就一直缠绵病榻,无法再下榻。
近半年的时间,嬴郇为她广寻天下名医,可看了无数医者,她的病也没有任何起色,更找不出病因。
因为药石罔顾的原因,雍悦最终惨死在了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