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唐文婧附身过来后,唯有上次才逮到了人。可看着镜中一身大红嫁衣的自己,她实在是悔不当初。
自那日唐垣被人抬出皇宫,她便想着逃出去,回府拿上盘缠的功夫就中了招。
她屋子里被人放了烈性迷药,自己一进屋就倒。一觉醒来就被禁了足。
这一禁就是半个月,身为皇妃的姐姐唐歆来瞧过她,说赢桢被她那一折腾,回府就病倒了,吃了好些药,前些日子才能下榻。
赢桢生来体弱多病,这下恐怕是病上加病,唐文婧心中刚冒出丝丝愧疚,就被唐歆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唐歆还说赢桢病情本已好转,哪想听下人提及她因他受罚忧了心,又病来如山倒,再次缠绵病榻。
圣上听闻后,十分怜惜,便将还有半年的婚事提到了这月初九。
唐文婧心中那把火,烧得她手痒痒的,咬牙切齿地捏碎了一方墨砚。
她恨不得立即将赢桢抓来说个清楚,这厮一定是故意的,分明就是在报复她。
赢桢那曲曲绕绕的腹黑肠子,不知为原主和她埋了多少坑,原主武功高强都没在他手上讨到好,活了三世的唐文婧也照样没有!
原主原本的一生也比较坎坷,她在成婚后,才选择了逃婚。
逃就逃,她还不小心害死了赢桢的儿子,最后落得
个人在江湖飘,背后总挨刀,走火入魔后,稀里糊涂就被神秘人给杀了。
原主的父亲唐垣,还有姐姐唐歆也因为她犯下的错,而被剥夺了将军之位和妃位,最后落得人人可欺的凄惨下场。
唐文婧没按照原主的计划走,成婚前夜便逃了婚,只是她没逃多远,就被老爹的人逮了回来。
唐垣早就料到她不会乖乖嫁过去,在她房间里日夜熏着的熏香里放了一味压制功力。
她再厉害,日子一久,也只比小毛贼厉害了些。
唐文婧蒙着大红盖头坐在床榻上,恨不得将赢桢撕碎吞进肚子里。
直接嫁了人,就像是给她带了一个枷锁,别说完成任务,就是出个门,恐怕前前后后都要带着不少人,还要走很多程序。
只是她再气,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也只能计划一下嫁人之后的事情。
唐文婧仔细想了想,自己还要避免再和赢桢的那个小儿子接触,以免再次惹祸上身。
此时,迎亲队伍已经到了门外,鞭炮唢呐齐鸣,人声马嘶,喜气洋洋,好不热闹。
唐垣背着唐文婧踏出房门,走过小院,跨过火盆,迈出唐府大门。
即使是附身过来的,可唐文婧眼角还是有些酸涩,原主和唐垣此次一别后,就再也没见过。
她直接惨死在了外面,尸骨无
存,连冤屈也没来得及洗清。
眼前这原主自小骑到大的宽阔后背,唐文婧再看,突然觉得有些佝偻了,好似被岁月的侵蚀留下了痕迹。
可最终来讲,唐垣也不过才三十八岁而已。
她眼角酸涩不已,面上迷茫和不舍交织,开了口却什么也说不出。
迈过大门,唐文婧就被唐垣背到了花轿前,周遭一切好像都远离了,各种声音也骤然消失。
她头上蒙着红盖头,眼里只有唐垣温暖的后背,耳朵里只有他的轻微喘息。
快要被唐垣放下来时,唐文婧突然听到他沉着嗓子说着:“文婧啊,嫁过去就别老使性子了,赢桢那孩子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相信爹爹,一定要好好的……”
唐文婧胡乱点头,鬼使神差地轻轻贴在了他后背上,硬撑了许久的泪意终于决堤。
她很羡慕,也很心酸,原主虽然脾气怪异,可有个疼她的父亲,还有爱护她的姐姐。
令人惋惜的是,她到死也没能回家,也没有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时,唐文婧的手突然被人牵了过去。
她低头看去,才发现那是赢桢的手,修长白皙,指尖微微发凉。
唐文婧微挣,那双手却将她握得更紧。
她隐着怒气,只觉这花架子力气倒是不小,根本不像是久病在床的样子。
唐文婧不动
声色,顺着盖头望过去,只隐约看见披着大红喜袍的赢桢那张俊脸,这样的他,似乎美得更不像个真人。
等她进了花轿,迎亲队伍很快就启程返回南郡王府,一路上敲锣打鼓,四周满是欢声笑语。
唐文婧心头夹杂着百般滋味,透过偶尔飘动的车帘,看着骑着骏马的赢桢,莫名有几分不安……
南郡王府,前厅觥筹交错,热闹得很,后院却格外清净。
唐文婧听着喜娘和丫鬟脚步声一远,就欲掀了盖头,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一旁侯着的绿意急忙冲过来,一把按住她的手,语气急迫:“我的小姐啊,这盖头可不能随便掀。”
唐文婧压下心头的烦躁,指着桌上的点心:“我实在是太饿了,你给我拿些来吧。”
绿意生怕她一个不开心就掀了盖头,急忙端着一碟桂花酥就递到她面前:“小姐,你少吃些,被人看见不好。”
唐文婧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绿意打小跟着原主,哪儿都好,就是这性子太软,天生受欺负的命。
恐怕哪天她被人卖了,还善良得替人数钱。
只是唐文婧这一口桂花酥还没吃完,几个不速之客便闯了进来。
为首的黑衣人扫了她俩一眼,指着唐文婧说了句绑走,另一人上前挟了她便跑。
可怜绿意壮着胆子扒住其中
一人的腿,却被一脚踹晕,那碟桂花酥也洒了一地。
唐文婧想,如果不是武功还未恢复,她一定会将这几人打得跪地求饶,后悔从娘胎里蹦出来。
再不济,靠着金手指的武力值,她也能轻松解决,可惜因为上个世界的任务没有完成,这项技能也被系统零收了回去。
被人挟持的感觉不好,被人夹在腋下逃跑的感觉更不好,再加上唐文婧饿了一整天,只觉天旋地转,恶心难耐。
她吐出藏在嘴里的银针,捏着便往那人腰间扎去,这原本是为赢桢准备的,眼下就先便宜他了。
那人果然吃痛,手上一松,唐文婧立即顺势滚到地上,起身撒腿就跑。
她不敢回头,跑得极其卖力,那些人身上有股浓浓的血腥味,恐怕手上沾的人命没有一百,也有几十。
此时已经入夜,街上空无一人,饶是唐文婧胆子够大,心里也有点发怵。
夜色下,巷子口,那几个黑衣人小声交谈过后,立即分散开四处搜查。
唐文婧这一逃,用光了所有力气,只能就近藏在巷子里的废筐里。可看他们这仔细搜查的架势,这群人不找到她是不会罢休的。
要搁在往日,这几个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可眼下却弄得如此狼狈,唐文婧心中对罪魁祸首赢桢的不满又狠狠添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