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灵石丹药数量不少,不过也只是在凉渊这里过了个手,还没捂热,就全部到了恭叔的手里。
恭叔得了灵石,自然也不再揪着凉渊的私库,面上带笑地退了下去。
这一幕幕的转变,看得唐文婧有些难以置信,传闻里那个杀人如麻,逼死舒鸢又害死炽应的魔族之王,竟然会因为几万灵石而发愁。
他的一举一动,率性而真挚,怎么也不像个不分黑白只知道杀戮的凶恶之徒。
凉渊见恭叔离开,瞬间又变回了最初的模样,冷着一张脸,浑身上下散发着死气沉沉,一副生人勿近的神情。
见凉子濯要带着唐文婧离开,他又冷冷道:“什么时候带她去合鸢居看看吧。”
凉子濯罕见的没有出口呛他,淡淡嗯了声,“这段时间,她会住在那里。”
说完,也不管凉渊什么反应,拉着唐文婧就往大殿外走去。
等两人走到了门口,身子都快要迈了出去,凉渊又突然出声。
““程衣被你伤得不轻,眼下既然回来了,就去看看,别让恭叔难过。”
听到这个名字,唐文婧下意识抬头看凉子濯的表情,却见他丝毫没有波动,眼神里也没有半点愧色。
程衣?是苦程衣吗,可她不是已经死在遗迹里面了?她和那个恭叔又有什么关系。
凉子濯见唐文婧
看他,拉着她的手微微收紧,又转过头去,看向坐回了宝座和它几乎融为一体的凉渊。
他扯了扯嘴角:“我会去看她的,带着我夫人一起去。”
凉渊闻言,脸色瞬间变黑,冰冷的视线扫过他不避不让的神情,还有他那只紧紧拉着唐文婧的手。
他刚刚那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让他单独去认个错,对程衣对恭叔也都有个交代。
毕竟就算苦程衣那丫头是自告奋勇去了遗迹,但说到底也算是他支使出去的,回来时却丢了半条命,于情于理,他都要为她做主。
这小子分明知道他的意思,眼下竟然还在插科打诨!
凉渊欲言又止,见凉子濯始终无动于衷的神情,又一脸无奈地甩了甩衣袖:“滚,赶紧滚!”
凉子濯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回过头就拥着唐文婧往外走去,一刻不留,好似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稍慢半步就会被一口吞噬。
四周寂静,偶有一阵凉风从唐文婧耳畔吹过,她顺着风回了头,就看见凉渊坐在宝座上,视线正看着他们,眼神里带着浓烈的悲哀和不舍。
这样悲哀沉寂的凉渊,被黑暗完全侵蚀,没有一丝光亮,这样的他似平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唐文婧被他眼里的悲哀和孤寂吸引,正出神间,凉子濯突然一手按住
她的脑袋,将她的头掰了回去。
他低头凑到她的耳畔:“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唐文婧眼皮猛地开始狂跳,连忙一扫心中莫名的伤感,紧紧抓住凉子濯的胳膊,“谁啊,我眼里只有你。”
凉子濯似乎很喜欢她的识趣,笑着抬手拂过她的脖子,轻轻碰了碰,“最好如此,不然我不高兴,你也不能高兴了。”
唐文婧自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连忙嘴角含笑,一脸诚恳地点头,心里却暗骂起来:凉子濯这厮就是个病娇!变态!彻头彻尾占有欲十足的偏执狂!
可她也只敢在心里骂骂,眼下这境况,她还得抱他大腿。
许是唐文婧的态度极其“诚恳“,接下来的一路,凉子濯也没再出什么岔子,安安静静拉着她,顺利出了宫。
一出宫门,唐文婧就被凉子濯带到了一处府邸前。
这府邸占地极宽,屋檐下正中间的地方有牌匾却没有题字。青瓦白砖间,一扇朱漆大门紧闭。门前垂柳苍翠欲滴,四周环绕着溪水,却只听其声不见其踪,全都隐在了月牙型拱门的桥墩之下。
一眼望去,整座建筑只觉别致小巧,充满诗情画意和生气,丝毫不像凉子濯这样的人会住的地方。
唐文婧微微诧异,四处看了看,还是跟在凉子濯后面踏了进去。
进了门
,入眼都是植被,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它们长在回廊,爬在楼阁间,甚至连供人休息的亭子下石桌上都爬满了。
唐积有些植物还能叫出名字,有些根本就没见过,奇形怪状的,让人眼花缭乱,一一时有些应接不暇。
凉子濯没有驻足,带着她一直往里走。这府邸里的植被都有灵气,好似还开了心智,只要有人经过就会自动避开。
眼见着一株牡丹顶着头上硕大的花从她身边爬走后,唐文婧再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凉子濯,你这是多久没回来了?”
凉子濯没回头,“三年。”
唐文婧有些诧异,就三年未归,这府里的植被就能长这么多?这里面简直就像个小森林了,灵气倒是充盈,但完全没有一丝人气。
凉子濯见唐文婧面露惊色,一把拉住她的手,带着她突然飞了起来。
“太慢了,我直接带你飞过去。”
唐文婧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他们脚下的—切都在飞快往后退去。
顶着风,她喊道:“凉子濯,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凉子濯沉默着,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但很快,他就带着她到了要去的地方。
这是府邸里的一处院子,圆形拱门两边的白墙上爬满了茶花,红白相间争相绽放,好不热闹
。一踏进院子里,就是三条来回曲折的长廊,廊下是湖,而湖中有一间小筑。
那小筑两层高,门栏窗槁,皆细细雕着花纹,只染了白色,并无其他颜色涂饰。青瓦白墙,很是雅致清新。
整个院子安静平和,空气里还有股淡淡的清香,让人忍不住有些沉醉。
唐文婧环萧四周也没寻到有什么花卉,忍不住问道:“什么东西,这么香?”
凉子濯神情带着一丝黯然,拉着她的手,瞬间就到了小筑里面。
小筑和寻常人间的摆设相差无几,只是多了些点缀的细节,窗边有花,屋中有竹,整体多了份雅致,一看就知道曾是位美人居住的地方。
唐文婧一眼就被墙上那副美人卧榻的画卷所吸引,还没开口询问,凉子濯就突然开了口,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悲悯和沉寂。
“婧婧,这是我娘,舒鸢。”
入了夜,唐文婧就躺下了。
她就住在湖心小筑里,二楼有客房,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能住人。
凉子濯带她过来后,没说什么就离开了,还把古麟留给了她。不知道忙什么去了,人到现在也没出现。
也许是换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也许是对前途未卜的担忧,也许是知道了舒鸢竞然是凉子濯的娘亲,唐文婧心情复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