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出这一剑的正是萧博容,他此刻就站在南剑派的弟子前面,乌发上束着金冠,一身刺绣精湛的黑色道袍,神色肃穆,眼里带着冷意。
听到书元一的求情,他微微勾了勾唇,劈向凉子濯和唐文婧的剑意却更加浓郁。
眼见他们就要被这道剑意撕碎,没想到凉子濯挥出古麟,很是随意一般,就稳稳接住了这强大的剑气。
唐文婧在萧博容出现时,就觉得有些心慌,特别是他看她的眼神,让她莫名颤抖着身子,止也止不住。
凉子濯抱着她,自然也能感受到她的变化,看着萧博容的眼神也越发阴沉。
他冲着萧博容冷冷一笑,手轻轻一抬,同样的剑意瞬间又返了回去,甚至还多了些杀意。
萧博容身后的弟子被这剑意惊得退了一步,只见他一拂袖,状似轻松地化解了凉子濯的剑意,身下却后退了一步。
他看向书元一,冷冷说道,“书元一,你还不过来,凉子濯乃是魔人,你竞然还要护着他?
书元一神情有些复杂,看了看凉子濯他们,又看向萧博容,片刻才道:“师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凉师兄他没有其他心思,他……”
还没等他说完,萧博容就冷冷打断了他:“凡魔殊途,自来不两立,书元一,难不成你要背叛师门?”
书元一神色挣扎,迟迟做不出决定。他自是不会背叛师门,但要眼看着凉子濯和唐文婧死,他也做不到。
在遗迹里,若不是凉子濯出手灭了炽应的梦魇,他们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来。
炽应身为凡族始祖,却留下梦魇,以吸食人的修为为生,蚕食了不知道多少修真者的性命。
他都如此,是魔,是人,难得真的那么重要吗?
“师尊,唐师妹和凉师兄其实罪不至死,他们……”
可书元一的话还没说完,萧博容就冷冷看了他一眼,他剩下的话也再说不出口。
大乘者的威压直接让他体内灵气大乱,浑身冰冷,脸色也瞬间惨白。
凉子濯将书元一的变化看进眼里,冷嗤一声:“何必为难他,既然是要对付我,直接动手吧。”
说完,他将怀里的唐文婧轻轻放了下去,抬手一推,她就稳稳站到了书元一身边。
凉子濯瞥了书元——眼,神色分不清喜怒:“照顾好她,毕竟你欠我一条命。”
书元一没在他眼神里看出任何东西,偏偏因为这样,心头的愧疚却越深,脸也微微泛红。
他护住唐文婧,语气有些愧疚:“放心,我不会让唐师妹有事的。”
唐文婧这时才将将恢复镇定,刚刚的颤抖是源自身体里残存的原主对萧博容的惧意
,她压下对他的害怕,呼吸才顺畅了。
眼见凉子濯要和萧博容交手,她不由有些急迫,就要冲到他身边去。萧博容此时已经大乘,他才堪堪合体后期,境界越往后,级别的跨越就是一条鸿沟。
这四周还有这么多修真者,北符派的、南剑派的,甚至一直没有在遗迹里出现的东道派的人都齐了。
他们在这外面候着,恐怕就是为凉子濯来的,毕竟他可是魔王凉渊之子。
真动起手来,凉子濯只有吃亏的份,毕竟他开始打压萧博容,也是等他回了魔族之后。
她不由喊道:“凉子濯,不要!”
突然,一道剑气猛地炸开,就在唐文婧刚刚跑过的地方,还好书元一伸手拉住了她,将她一把扯开。
只是,那残余的剑意也让她吐出了一口乌血,灵气瞬间不稳。
那剑意是萧博容的,他眼见自己被凉子濯去了威严,也不再废话,等唐文婧离开,就动起手来。
裹着白光的剑气如同白昼一般,瞬间扯开四周的黑暗。其中一道金光好似白昼里的一道缝隙,范围越来越大,渐渐将白光吞噬。
凉子濯和萧博容都是修剑道,两人境界不同,但此刻看起来却不相上下。他们斗得天昏地暗,四处都被剑意毁得变成了废墟。
也因为他们的剑意敌我不分
,其他的修真者连忙筑起结界抵御剑气带来的威压。
书元一不敢带着唐文婧过去,只好带着她不停往后躲去。
唐文婧和他们的境界相差太多,眼下也看不清凉子濯和萧博容的打斗,谁胜谁负。
她只好拉住书元一,急切问道:“凉子濯怎么样,他没事吧?”
书元一修为也比他们差了一截,但还是勉力能看出来两人气势相当,“放心,凉师兄没事。”
唐文婧这才松了口气,眼下凉子濯要是败了,她被萧博容带回南剑派后的结果,就是变得和原主一样。
沦为炉鼎,直到死的那—刻。
此时,一直跟着他们的魅狐也不着痕迹地爬到了唐文婧肩上,她一出结界就变成了普通的狐狸。
她嘴里叼着一颗珠子,血红色泛着诡异的光:“夫人,你快把这个吃下去。”
唐文婧诧异地看着她嘴里的那颗珠子,似乎能闻到它由内致外的腥味:“这是什么?”
书元一也看到了那珠子,神色瞬间变得怪异,但想到什么就直接拿了过来,一把塞进了唐文婧的嘴里。
“唐师妹,得罪了。”
那珠子入口即化,和魂珠一样,直接就和她的身体融为了一体。
唐文婧捂住喉咙,只觉整个身体因为珠子的存在好像要燃烧起来,周身的灵力也突然炸裂
开,充盈到每一寸肌肤,每一滴血液。
她面露痛色,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努力不让自己的痛苦溢出声。
渐渐地,她再支撑不住,痛得倒在了地上,只能蜷缩着减轻自己的痛楚。那珠子似乎是活物,在她身体里不停游走,每到一处都让她有灵魂都被撕扯的撕裂感。
她努力睁开眼看向魅狐,模糊吞吐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好像要裂开了…
书元一见唐文婧痛苦挣扎着,整个人全身泛红,似乎要被体内暴增的灵力撑开,连忙想为她梳理灵力。
一旁守着的魅狐猛地一爪将他拍开,冷冷说道:“无知小儿,别碰她,一旦沾上,你死她也伤。”
书元一吃痛收了手,看着唐文婧疼得满地打滚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前辈,唐师妹的身体能撑得下去吗?”
魅狐瞥了他一眼,又扫过此时还打得难舍难分分不出输赢的两人,“撑不撑得下去,都是她的命。要想活下去,她就只能拼一把。”
唐文婧咬紧牙关,此刻疼得灵魂都在叫嚣,可对他们的交谈仍旧能听得一清二楚,就像她的灵魂和身体已经分开,意识和感官也分开了。
她闷哼了一声,回想起凉子濯教过自己梳理灵气的方法,连忙努力维持平静,梳理起体内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