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的。
倒好似燕望欢不在意陈元北的死活一般。
加上周遭又有不少的眼睛在。
指不定。
就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传闻散出去。
汾月眼神一锐,眸底更在瞬间闪过一抹冷意。
苏香见的小心思,倒是真不少。
这是摆明了在利用自己,来给燕望欢设陷阱,让她即使真的帮了陈元北,也照样会落下冷血无情的名头。
反而苏香见自己。
为了陈元北,在燕望欢院外跪了一晚上。
这份情意。
真可谓感天动地。
汾月哪里能不清楚苏香见的心思。
才刚爬上主子的位置,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搞起些小动作了。
“小姐和四少爷是血脉相连的兄妹,怎可能会互不关心?”
汾月嗓音一顿。
向着苏香见的方向迈去半步,她面沉如水,又道:
“苏姨娘应该知晓,这事是因谁而起的吧?”
“即使是我,也不影响我对少爷的关切。”
被汾月冷凝的目光逼视。
苏香见却毫不在意,
她将鬓角的碎发撩到而后,忽然提高了嗓音,带着满腔凄厉的嘶喊道:
“还请小姐看在兄妹之情的份上,帮帮少爷吧!”
这一道音落下。
叫周围的下人都能听得清楚。
苏香见的目的已经达成,也就低下头,将眉心再次贴上了冰冷的地面。
她继续伏低做小。
然而就是这副低贱的姿态,却让汾月没办法再对苏香见置之不理。
她暗暗咬紧牙关,道:
“来人,带苏姨娘进去稍候片刻,我就这去通报小姐。”
“那就谢过姑娘了。”
苏香见含笑道了谢。
在婢女的搀扶下,慢慢站起了身。
她扶着额角,做出一副弱柳扶风的姿态,慢慢走近了院中。
外面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燕望欢自然听得。
汾月回房时,她已经洗漱好,正慢慢系着腰间的佩带。
“主子,是苏香见。”
将方才发生中的种种都尽数讲了一遍,汾
月难掩眉间的怒色,再次道:
“她倒是好生聪明,到是将主子,当成在陈家站稳的踏板了!”
“苏香见名不正言不顺,陈家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真正认同她,自然得需点办法,来在陈家站稳脚跟。”
燕望欢仍不疾不徐。
外面生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却似都不值她皱一次眉般。
汾月帮她将腰间的佩带系好,面带忧虑地道:
“主子,就是不知,苏香见是单纯想要当上主子,还是被六皇子或其他人,派到陈家来针对你的。”
“不论如何,她都是得先当上主子,才能方便做其他事。”
燕望欢坐到梳妆台前,将略有些凌乱的长发梳理得体。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
她才再次道了句:
“对陈元北情深义重,不是最简单且容易的法子?更何况,她也不见得,是对陈元北没有半点真情在。”
“四少爷赤子之心,又救过苏香见的性命,再来还有了肌肤之亲,她会生出点爱慕来,还真不算多意外,只不过”
汾月声音一顿,又道:
“苏香见喜欢四少爷,可不影响她针对算计主子。”
“先去看看吧。”
燕望欢披上外衫,一踏出门,就见到了苏香见。
她孤身站在院落当中。
脸上的血迹仍未被擦去。
瞧着颇有几分骇人。
有婢女送去了热水和帕子,然而苏香见却没有要用的意思,似是故意想要将此时凄惨的模样,保留的更久一些。
燕望欢踏出门的那一刻,苏香见也注意到了她。
“小姐。”
她一弯身,唇角荡起一抹柔柔的笑。
“这么早就过来打扰,还真是过意不去。”
燕望欢也是笑了。
不见丝毫被影响到的不虞。
她离口的嗓音,一如往常般清冷。
“知晓过意不去,你不仍是过来了?”
未想到燕望欢会将话说的如此明白,苏香见先是一愣,而后道:
“我这也是为了四少爷,还请小姐
能见谅。”
“见谅与否,并非是在我,而是得看苏姨娘想要同我说些什么。”
燕望欢站在门口。
既不上前。
也没有要邀请苏香见进门的意思。
苏香见暗暗咬牙,却也不敢露出半分多余的神情,只继续恭恭敬敬地道:
“少爷被罚,我实在忧心的很,昨日也就壮着胆子,贸贸然前去看了一眼,谁知晓竟见少爷受了伤”
她深吸了口气。
眼底有担忧之色翻腾而起。
“我实在没办法,又听说少爷同小姐素来较好,所以才冒昧过来打扰小姐了。”
苏香见说了不少的话。
每一句都发自肺腑,满眼更都是情真意切。
任谁来看。
都会被她的一腔爱慕所打动。
燕望欢却只是点了点头,意味不清地道了句:
“四哥性情洒脱,和谁都是能处得来的。”
她这话说的莫名。
叫苏香见怎都不解其意。
心里琢磨了好半天,她又去瞧燕望欢的神情,然那一双黑眸却是平淡无波,从中找不到半点波澜。
未能得到想要的回答。
苏香见只能硬着头皮再次道:
“少爷受了伤,我实在是等不下去,又不敢去找老爷,万一老爷更加恼怒的话,少爷只会受更多的苦楚。”
“是啊。”燕望欢似颇为赞同般,微微颔首着道:“爹确实很是生气,竟连娘都没能护住四哥。”
她分明每一句,都在应和着苏香见的话。
然而这却全部和苏香见想听到的背道而驰。
见她眉头皱起。
燕望欢连忙关怀道:
“你想说什么,直说就好,我不是在这里听着呢?”
她的确在听着。
但却更像是在耍着苏香见玩,当成了一场晨起后的闹剧。
可不能再耽搁下去。
若不然。
指不定陈元北都离了祠堂。
到时候苏香见这一番的折腾,可就半点用处都没有了。
她心下一横。
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小姐,求求你帮一帮少
爷吧!”
苏香见喊得凄厉又惨烈。
若不知晓。
还以为她在燕望欢的院中,受了什么了酷刑一般。
然苏香见这一嗓子。
却没能在院中引起任何的起伏。
周遭的奴仆都在各忙各的。
汾月甚至还抱了一把椅子出来,放在燕望欢身后,又为她端来一杯热茶。
燕望欢顺势落座,接了热茶慢慢抿上一口,之后才不紧不慢地道:
“你想我如何帮?”
“可否能去老爷夫人那里,为少爷美言两句?”
苏香见偷眼瞥着燕望欢,末了又道:
“不敢太过麻烦小姐,若是不成,我去祠堂门口跪着等待少爷就好!”
燕望欢吹散了漂浮在水面的茶叶,对她的请求,并无什么惊讶,只反问了句:
“那我去见爹娘时,你是否也会跟在我身边?”
“这”
摸不透燕望欢的心意,苏香见小心斟酌着,慢慢道:
“若是可以的话,我自然想要跟着小姐一同前往,但我并无他意,只惦记着少爷,在门口候着消息就可以了。”
“你当然不需进门,你都闹了这一通,总会有人将你做的种种,尽数报给老爷夫人和四少爷。”
汾月轻嗤一声。
见不得苏香见这虚伪做作的姿态。
她如此作为。
不只是将燕望欢当成棋子,简直是将她看成了全无脑子的蠢货。
“我不知姑娘的意思。”苏香见被挑破了心思,却也不惊,嗓音仍四平八稳,“我担心四少爷,一心为他,为此要我如何,我都愿意,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姑娘的那些念头。”
汾月还想说些什么。
却被燕望欢摇头止住。
她垂眸望着苏香见狼狈的面容,唇角竟渐渐浮起一抹浅笑。
燕望欢道:
“你若希望,当然可以。”
苏香见眼睛一亮。
但还不等她开口道谢,就见燕望欢向着汾月吩咐:
“去请少夫人过来。”
苏香见的脸色变了。
昨日就看的出来。
于
素秋对她很是不喜欢。
若被知晓了,她昨日贸然前往祠堂,又大清早过来叨扰燕望欢的话,那还不等她的所作所为传进陈夫人的耳朵里,就已先要受到责罚。
“小姐”
苏香见想要拒绝。
但汾月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已经快步出了院。
没多大一会儿。
苏香见就看到一脸阴沉的于素秋进了院。
身后还跟着面带笑意的汾月。
苏香见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她已经尽数告知给了于素秋。
也更让于素秋确定。
这果然不是什么心思单纯的善茬。
于素秋先向着燕望欢微微颔首,道:
“没想到,竟让脏东西进了你这里,可未打扰到你吧?”
她口里的脏东西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苏香见咬紧下唇,心里面有怒火烧的灼烫,却不敢出言。
“还好。”
燕望欢低咳了一声,指尖压着胸口,嗓音越发轻了。
“只是有些不大舒服,等会儿歇一歇就好了。”
“主子身子向来不大好,三皇子叮嘱过多次,万万不能被吵到,结果这天才刚亮,就有人在门口哭天抢地的。”
汾月向着苏香见横过去一眼,又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于素秋的眉越皱越紧。
她和燕望欢并没多少亲近。
甚至还对她,颇有几分忌惮。
但她是陈家唯一的小姐,又即将嫁给三皇子为正妻。
这要是因苏香见出了什么意外。
谁担待的起?
再加上于素秋对苏香见这靠爬床得来的身份,很是不屑。
心里的厌恶不由更重几分。
“你可知晓,陈家的规矩,非陈家人及正室不可入祠堂,你一个侧室,竟敢偷偷溜进去?还真是好了不得的胆子。”
于素秋敛了平日了温柔端庄的姿态,落向苏香见的眼神当中,尽是冷意。
她又道:
“我看你这侧室的身份,是才刚坐上,就不想稳当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