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卫鞅?”
辛夷在发抖。
恐惧感如潮水一般袭上心头。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还是在天子脚下。
卫鞅竟敢如此嚣张?
无视王法,轻蔑王权。
当街截杀长平郡主的下人。
这可是要诛九族的罪名!
“是我,又如何?”
卫鞅嗤笑一声。
他居高临下,只用余光瞥着辛夷。
区区一个贱婢而已。
哪里值得他的正眼相待。
辛夷咬着牙。
强克制住了慌乱。
她瞪着眼,恨声道:
“你敢杀我?!这里是京城,我是长平”
“我管这里是什么地方?”卫鞅负手而立,傲然道:“至于长平郡主她能活到今日,都是老天爷不开眼,我必是要替天行道的!你还以为,她还能多活几日?”
辛夷红了眼。
她凶狠的瞪着卫鞅,怒道:
“胡说!我家主子定能长命百岁!”
“倒是好凶的一张嘴。”
卫鞅早知辛夷,是燕望欢的心腹。
又听着后方的打斗声,已有渐缓之势。
想着真阳,应已快被制服。
反正胜券在握。
卫鞅也不急着杀辛夷,而是笑道:
“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认个泥潭滚出来的主子,就当神仙供着了。你还真以为,那燕望欢,是个多有本事的?不过是运道好些,得了圣眷罢了。”
他声音一顿,看着辛夷面上越发狰狞的神情,再次道:
“就是换成一只畜生,得了她的运气,也照样会被封个长平郡主来!”
“呸!”
辛夷啐了一口,顶着一双通红的眼,骂道: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家主子?她是草芥出身不假,可得来的一切,既不仗着家世,也不凭借地位,只靠着自己的本事!你这依仗镇国将军府,却连打败仗的将军,比我家主子,不知差了多少!凭何说她?!”
她最是敬重燕望欢。
将她视若神明。
敬为信奉。
自是听不得一丝半毫难听的言语。
可辛夷这番话,却是戳中了卫鞅的心窝。
“贱婢!你好大的胆!”
他顿时阴沉了脸。
眼中杀气迸发。
“三哥!”
卫献走上前,左右瞥了一圈,急声道:
“我们还是走吧,你若是想问话,就把人带回去或者还是放了他们吧!在这里留着,我总觉得有些古怪”
他一颗心,都七上八下的。
这里可是京城。
而卫鞅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把皇上的威严,踩在了脚底下。
若是被发现
那后果,不堪设想。
整个镇国将军府,都要受连累。
而且让卫献更加担忧的,还是燕望欢。
他总觉得,这截杀进行的太顺。
反倒是让他放不下心。
只想着,要抓紧离开这里才行。
但卫鞅却连看,都不看卫献一眼。
他望着辛夷的眼中,已是杀意沸腾。
燕望欢送了他一份相当了不得的大礼。
镇国将军府的护卫和死士,自然不能白死。
就用她心腹的血,来祭奠吧。
卫鞅已经想好。
要如何处置辛夷和真阳了。
他要这两个人,尝过世间极痛后。
再将他们的尸体,送还到燕望欢的手中。
“要恨,就恨你跟错了主子吧!”
卫鞅冷笑一声。
抽出长剑,将剑尖抵在了辛夷的腕处。
他要先挑断她的手脚筋。
再割掉舌头。
之后剜去双眼。
折断四肢。
若是还能有一口气剩下,就在头顶开个口子,灌进水银。
最后跳出的,就是一副赤条条的血肉。
卫鞅会将辛夷的皮和肉,做成礼,送到燕望欢的手中。
想来。
她看到礼时的脸色。
一定相当精彩。
卫鞅忍不住勾起唇角。
似是已经瞧见,燕望欢怒火中烧,却又无能为力的模样。
他侧过剑锋。
眼底有冷光一闪而过。
眼看着,就要斩下。
辛夷已经认命,闭上眼,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剧痛。
可剑锋还没贴上肌肤。
倒是
先有一声尖叫响起。
“三哥!”
辛夷猛地睁开眼。
她先是瞧见了卫鞅怒急的脸。
顺着他的目光追去,辛夷忍不住惊呼一声。
“从胡?!”
从胡偏头瞧她一眼,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他正忙着。
手持着短刀。
抵在卫献的脖颈之间。
和卫鞅对峙。
辛夷也没有多说,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躲到了一边。
同时急着望向真阳的方向。
“他没事。”
从胡像是知晓她的担忧,扯着卫献向后退了半步,低声道:
“汾月已经过去了。”
辛夷这才长出了口气。
卫鞅逼近一步,剑锋闪过一抹寒光,他怒吼道:
“放开他!”
“哥救我啊!”
卫献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他后悔的要命。
早知如此,就是被卫鞅揍一顿,也不会同意跟着出来。
若是在府老实呆着,哪里会沦落到,被短刀抵着脖子,命悬一线的下场。
从胡怎会去听卫鞅的话。
不仅没有放开卫献,
反而短刀一横,在他的脖颈之间,划出一道鲜明的血线。
卫献只觉有刺痛袭来,一口气没接上,险些背过气去。
卫鞅更是大怒。
“竖子尔敢!”
“我为何不敢?”
回话之人,并非是从胡。
而是一道清冷淡漠的女子声响。
卫鞅一愣,咬牙道:
“燕望欢!”
他只听有声音传来。
却是左右张望,都找不到燕望欢的所在。
“藏头露尾,你可是不敢见我?当真是好本事啊!燕望欢!”
汾月和真阳,此时已经处理好麻烦,赶了过来。
一听这话。
汾月顿时笑了。
讥讽道:
“你有什么资格,见我家主子?”
卫鞅并不理会她。
一知道燕望欢就在附近。
他甚至连卫献都顾不上了。
任凭他的兄弟,被短刀抵着脖子。
也是红着眼,左右找着燕望欢的所在之处。
可除了方才的一句话。
燕望欢就再也没
有开口。
好像在一瞬间,消失了一般。
“三哥”
卫献实在是忍不住。
哆哆嗦嗦的,低声唤了一句。
卫鞅这才回过神。
一双赤红的眼,瞪向了从胡。
“放开他!”
他整个人,都如同疯魔了一般。
是做梦都没想到。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居然还能被燕望欢知晓。
不仅没能除掉辛夷真阳这两个心腹。
连卫献,都成了俘虏。
卫鞅再一次体会到了失败。
可他即使,想要和燕望欢拼命。
都找不到她的所在之处。
“难得,卫大将军还记得这个弟弟。”
汾月走到从胡身边,瞧了一眼脸色苍白,好似随时都要昏过去的卫献,又是笑道:
“若是再不管,大将军的弟弟,恐怕就要熬不住了。”
“他是我镇国将军府的人!”
卫鞅握紧了剑。
眼中满是凶光。
他上前一步,冷声道:
“你此时放了他,我还能留你一具全尸!”
“全尸?”
像是被卫鞅的话逗笑了。
真阳汾月,同时咧了咧嘴。
就连从胡眼中,都闪过一抹讥讽之色。
看来这卫大将军,似乎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此时已不是他截杀辛夷真阳。
掌了他们两个的性命,威风赫赫的时候了。
现在占据上风的人。
是燕望欢。
而卫献是生是死,都在她一言当中。
卫献也看出了这一点。
他张了张嘴。
颤声道:
“哥,不要再和她斗了,我我不想死啊哥!”
“你倒是个识趣的。”汾月拍了拍卫献的面颊,笑道:“可惜了,有个没脑子的兄长,怕是等你死了,才会清醒过来吧。”
卫献一个哆嗦。
险些没直接昏过去。
卫鞅冷着脸,上前一步,喝问道:
“燕望欢在哪?!”
“你对我家的主子,倒是真够在意的,比对你弟弟,可要关心多了。”真阳嗤了一声,故意挑卫鞅的火头,道:“不知晓的,还以为
是你心悦我家主子,爱而不得呢。”
他话音一落。
莫名就感背后一寒。
刺骨的冷意钻进心头。
真阳一愣,转头就对上了汾月怜悯的眼神。
他似是明白了什么。
一巴掌扇上面颊,又啐了两口,连声道:
“呸呸呸!晦气!你怎么可能配的上我家主子!我家主子心悦的人,可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儿!你这连胜仗都打不得的将军,又算个什么货色?”
“你说这些做什么?”
辛夷一脸莫名,低声询道:
“主子是什么意思?该要如何处置卫献?”
“莫慌,主子早有交代。”
汾月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拱手道:
“镇国将军府的招待,我家主子记下了,也想请卫四公子,到我们府上坐一坐,还请卫大将军,莫要担心才是。”
卫献一愣。
这要是落到燕望欢的手中。
还能有好了?
他梗着脖子,连连摇头,连眼眶都泛起了红。
但当从胡短刀一划,擦破了肌肤,卫献吃了痛,又连忙消停了下来。
“她倒是敢?”
卫鞅哪里能让卫献,去到燕望欢的地盘。
但此时的状况。
却又相当之危险。
从胡想要卫献的命,怕是连一个呼吸都用不到。
卫鞅出手不慢,但也绝对是无法,保下卫献的性命的。
看他不出声。
汾月缓缓退后半步,道:
“请卫将军放心,我家主子不过是想请卫四公子,在府上一同说几句话,等到说完了,自会送四公子回去。”
“若我四弟,有任何的闪失”
卫鞅跟上一步,咬牙道:
“我定要燕望欢千刀万剐!”
汾月轻笑一声。
对着从胡点点头。
知卫鞅绝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此时孤身一人,卫献又成了人质,没了法子,才纵了他们离开。
他的反扑,怕是很快就要到来。
众人越发加快了步子。
出了一段距离,辛夷急忙问:
“怎要回去了?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