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是本该已经离开的楚寂。
此时他亦该回他自己的宅邸,然他心头堆积的事情犹如夜空的铅云,待他回过神时,他竟是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威远将军府附近。
而楚宅与威远将军府乃是反方向。
他站在夜色里,对着将军府的高墙蹙眉,本要折身离去,不想才停歇不久的夜雨又急骤而下,就像这雨水知晓他内心的踟蹰一般,故而替他做了决定。
若在以往,他自是不惧这冰凉夜雨,只是今时他这身子状况再由不得他肆意,纵是他无所谓,可却会当真惹恼夏侯颐。
不得已
,他只能再次越过将军府的高墙,来到裴时乐屋前。
就权当他是来告诉她,他已经裴时君完好送回裴府去了。
今夜落雨,夜色浓沉,兼裴时乐初到这陌生之地,是以即便她已然躺下,但仍在屋中留了一盏细灯,以防她夜里需要起身而瞧不清路。
楚寂将屋门轻轻推开后本是要径自入内,才抬起脚又担心会惊吓到屋中人,便将抬起的脚收回,转而在屋门上轻轻敲了敲。
床上尚未入睡的裴时乐循声转身朝屋门望来,正寻思着这等深夜会是谁人前来,才坐起身的她便从打开的门
缝里看见了楚寂那即便只是露出半张但仍旧犹如天人般的俊颜。
她怔了怔。
楚寂见着她竟还未睡,便如入自家卧房那般堂而皇之地推门进来。
裴时乐像是已然习惯了他的不请自来以及肆意无礼,心知他行事向来不同寻常人,便也无心去思忖他为何去而复返,索性当做自己什么也未瞧见,重新躺好。
倒是她这无动于衷更视而不见的反应让楚寂诧异地眨了眨眼,“裴小姐这反应好像不大对?裴小姐不是应该十分不友好地让楚某‘滚’才对?”
“楚大人不管到哪儿都像回
到自己家一般来去随性,我让楚大人滚,楚大人便会乖乖滚吗?”裴时乐躺在床上,背对着楚寂,反讽道。
听到裴时乐嘲讽的言语,楚寂这才觉满意地笑起来,“裴小姐这反应才对嘛,楚某还是觉得裴小姐这浑身是刺的反应比闷不做声的反应要可人数倍。”
裴时乐:“……”
罢了,她还是不说话的好。
楚寂看着她盖着被子仍显单薄的背影,换了种语气,又道:“裴时君已安然回到裴府,并未被你们府上任何人发觉他离开过。”
他看不见裴时乐的神情,只听她轻轻道
了声“多谢”。
有些瓮声瓮气的,显然是将被子罩住了口鼻所致。
她头上发髻已解,长发随意地铺散在枕上,柔软如绸,衬得她露出在外的小半截脖颈白皙如嫩藕,令楚寂蓦地有些心猿意马。
他本是打算到贵妃榻上倚着等外边雨停,可在迈开步子之时,却是鬼使神差般地朝裴时乐靠近。
楚寂的脚步似悄声无息,于裴时乐而言,他则是忽然间安静了下来,她不由想到他身上的紫毒,以为他又忽然昏厥了过去,正要转过身来一瞧究竟时,楚寂忽然贴着她后背躺到了她身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