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乐本以为她见到的周明礼已被楚寂折磨得不成人形,然而眼下观来,他除了此刻肮脏糟乱的模样像极了乞丐之外,手脚俱在,浑身上下毫发无伤。
这倒出乎她的意料,以致她不由看向双臂交握于身前、斜斜倚靠在墙上的楚寂。
楚寂自然看出她心中所想,只是从鼻腔里轻笑一声,以示嘲讽,并未说话。
他说过,周明礼此等软骨头还不配他动手。
不过他未说话,负责看守在旁的狱卒倒是先与他禀告道:“照头儿吩咐,属下不曾对此人用刑,可此货实在是怂,属下都还没将他带去过刑室,他就只是在这儿看
到属下等人将受刑的犯人扔回来而已,就吓得尿了三回!”
“若非收到话儿知晓头儿今夜要过来,属下赶紧和老肖将这货身下的地方冲洗了一番再扔给他一条干净裤子换上,否则这儿满是这货的尿臊味怕是让头儿熏着。”
这狱卒语气里满是嫌恶,便是面上都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以致他忍不住又补充一句道:“见过怂的,没见过这么怂的,连个女人都不如!”
一串儿嫌弃的话说罢,狱卒这才察觉过来这是在楚寂面前,却也不怕,反是咧嘴一笑,道:“头儿别怪属下多话啊,实在是这货实在太不像话,属下才忍不
住多说了两句。”
楚寂对狱卒的话仿若充耳不闻,他只是含笑看着裴时乐,见她眸有诧异地看着自己,他才朝身旁的牢房抬抬下巴,不紧不慢道:“裴小姐不是要同你这前夫叙旧?这么看着楚某做什么?”
倒是那狱卒忽问楚寂道:“头儿,这门要不要打开?”
楚寂这才面无表情地睨他一眼。
狱卒还没读懂他这眼神的意思,便有一稍年长些的狱卒冲过来,一边将这年轻狱卒给扯走一边朝楚寂扯着笑道:“头儿别理这瓜娃子,属下这就把他带走!”
说罢,他便生拉硬扯将这年轻狱卒给拖走了。
这年轻
狱卒还一脸懵,不服气道:“老肖你把我扯走干啥!?头儿跟前都没人了,待会儿头儿要是有吩咐咋整?”
待离得远了,老肖才一巴掌糊到他后脑勺上,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道:“你个蠢货,没有眼力劲就算了,这脑子竟也是瓜的!没瞅见头儿对那位小姐的态度?你留在那儿多啥子事碍啥子眼!?”
还问头儿要不要把门打开,他看这瓜娃子是想头儿把他的脑壳给打开才是!
“头儿对那位小姐啥态度?”年轻狱卒一头雾水,“我咋啥也没看出来?”
老肖觉得自己跟他说不明白,也懒得再解释,只是无奈道:
“可长点心吧你!”
他虽也不知那位小姐是何人,可这诏狱何时允许过谁人来探监?更莫说还是头儿亲自带来的!
虽然头儿平日里都笑盈盈的,可那都是笑面虎,瓜儿那娃子没看出来头儿面上的笑和平日里有啥不同,他却是看出来了,头儿对那位小姐的笑可是发自内心的,而不仅是挂在面上而已。
牢狱深处,裴时乐重新看向牢房中的周明礼,问楚寂道:“楚大人,能否将这牢门打开?”
“不能。”楚寂道得斩钉截铁。
裴时乐:“……”
楚寂又道:“楚某可没钥匙,拿着钥匙的是刚被拉走的那个小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