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经由户部的协助,清点了入狱的永嘉侯府人口,除了被缉拿在北镇抚司的周明礼夫妻、已死的姝玉姝宁姐妹二人以及不久才与周二郎和离的潘莺莺之外,其余人与登记在册的人数并无出入。
大燕有不成文的规定,妾室不入族谱,也不登入户部黄册,妾室所生子女俱按正妻所出登记在册,徐氏憎恨外室吴氏与菁菁,即便容忍了她们回到侯府,却未给她们二人所出儿女上户部登册。
若非如此,她们昨夜也断不敢卷走细软逃得那般干脆又彻底。
那所谓的“斡国细作”小吴氏所出的儿子周永泽,虽有登记在册,但并未被关在狱,户部负责来清
点侯府人数的官员念其尚且年幼,于心不忍,且观刑部之人并不在意这人数清点,遂冒着风险,将周永泽之名从册子上划掉。
自此,世上不仅再周姝玉与周姝宁,也再无周永泽。
至于那些只是受雇佣于永嘉侯府的下人,待刑部将案子完全调查清楚,再将不相干的无辜之人给放了。
这是裴时乐“受困”于北镇抚司四日之后得到的关于永嘉侯府的消息,除了她自己之外,一切皆与她所想的一样,不过能确信地知晓案子查清后会将不相干的无辜之人放了,裴时乐也才能放心。
若说不担心青萝青芽,那也是自欺欺人。
还有陆锐之事,也与前世
如出一辙。
前世她也为陆锐能由此得到不少民心而高兴,但如今想来,这对才回京来的陆锐并非好事,如今圣上尚未立储,而圣上膝下连陆锐在内共五位成年皇子,他们每一人都有可能成为储君。
从前她对皇室之事知之甚少,但从四日前安儿让她在梦境之中所见所知的观来,他们每一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对于储君之位,他们一直明争暗斗。
陆锐尚未回京之前,他们彼此只有三个对手,而今凭空多出来一个对手,他们缘何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个“兄弟”?
他们怕是恨不得陆锐能死在回京的路上。
如今想来,或许从前陆锐的死,其中怕是
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待有机会,她定要同陆锐道上一声,千万提防他的这些所谓的“皇兄”们。
眼下,她需考虑的是她接下来的处境。
若周明礼此处不出差池,她当是能由那一纸和离书得到自由身而不受永嘉侯府牵连。
如若不能,她还需另想对策。
倒是她这几日下来皆想不明白,安儿缘何会让她看到宫中皇室众人之事?莫不成这会与她将遇之事相关?
可惜她如今无法自由行动,否则她可以到安宁街去找乞丐老伯打听打听,抑或是向爹爹问询,而不至于在这北镇抚司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裴时乐于被带进北镇抚司的次日被安置
在其的后院,不仅被褥床帐这些个皆是新的,便是屋子都是崭新的,不难猜想是楚寂为了她而连夜让人准备的。
不过她屋外除了随时等候她吩咐的初四之外,再无旁人。
而她自被带到北镇抚司的那日同楚寂解毒之外,至今日再未见过他。
但他人虽未出现,却每日都有让初四备来合她胃口的饭菜或是小食。
甚至,初四每日晨间都会带来新鲜的花为她插在窗前的花瓶里。
她本想问问初四,但转念一想,楚寂如何与她何干,便作罢。
裴时乐正对着今日插在花瓶里的粉色月季寻思问题,夏侯颐急促的声音自屋外传来:“裴小姐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