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乐与爹娘坐在一起吃得既欢喜又满足,裴应秋夫妻俩看她吃得开心,便也觉高兴。
倒是周明礼,像个透明人似的,非但裴时乐瞧也不瞧他一眼,便是裴应秋夫妻也都没有理会他,使得他同他们同席而食却像个多余的人,好生尴尬。
周明礼自恃满腹诗书才情过人,便是书院山长、翰林院祭酒甚至是礼部尚书,都曾夸赞其文章做得可比状元,只待参加科考,必能一举夺魁!若非前两届乡试时他都好巧不巧地赶上大病一场,否则以他之能怎会至今仍是个秀才而已。
兼他又身为永嘉
候府三公子,是以他无论去到何处,身旁皆不乏围过来与他交谈、客套甚或是有意结交之人,眼下这般被人冷落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若是在以往,他已然拂袖走人,但这是在裴府,裴应秋又身居高位要职,他纵是再如何尴尬,也不能失礼离席。
更重要的是,他见到了裴时乐不同于在侯府里的另一面。
他还以为她只有娇弱忧郁的一面,不曾想她还有巧笑撒娇的一面,是他在任何女子身上都不曾见过的模样。
想来还是因为他让她觉得在侯府受到了委屈,所以才没有对他
这样笑过罢!
不知不觉,周明礼心中对裴时乐的怜惜抑或说是心仪又多了一分。
裴时乐可不知晓周明礼又自己在心中无端地加了这么多戏,吃罢饭后依旧对他视若无睹,随孟清宜回她出嫁前的闺房去了。
周明礼不便跟着,只能在前厅陪着岳丈。
谁知裴应秋一句客套话也没有,盯着他劈头盖脸就问:“你们侯府可是苛待我们娇娘了?还是你让我们娇娘受了委屈!?”
万万没想到岳丈会问得如此开门见山的周明礼:“……”
这厢,孟清宜看着又搂着自己胳膊靠在自己肩头的裴
时乐,忧心地问道:“娇娘可是在侯府受了委屈?”
不想让爹娘为自己担心,裴时乐摇摇头,“娘,没有的事,娇娘就只是不习惯,太想爹娘了而已。”
她这回答倒未让孟清宜怀疑,毕竟任何一个姑娘家嫁去他人家里起初心里都不会好受的,哪怕公爹婆母再和善,但那毕竟也不是亲爹娘,怎能和在自家时相比?
“没事儿的,永嘉候府与我们裴府同在京城,若是侯府那头允可的话,想爹娘的时候回来就成。”孟清宜轻抚裴时乐的背,柔声安慰。
“嗯!”裴时乐用力点头。
从前
徐氏怕她到裴应秋夫妇跟前乱说话,总是以各种理由不让她回家来,后来甚至不允许她走出侯府一步,便是娘想她了来侯府看她,徐氏都要在她身旁安排人,不给她有和孟清宜单独说话的机会。
往后,她想回来便回来,任谁也阻拦不了她!
“那周三郎待娇娘可还好?”孟清宜又问。
孟清宜身为母亲,兼又心细,饶是裴时乐有意遮掩了她脖子上那块颜色已淡去不少的红莓,她也还是发现了。
裴时乐正要回答,忽然一道身影冲进房中来,伴着独属于男孩子的欢快声音响起:“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