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芽口中的老爷,自是裴时乐的父亲,任兵部侍郎的裴应秋。
北镇抚司今夜以抓捕女逆贼为由将永嘉侯府所有女眷全都抓到其衙门讯问,作为新娘子的裴时乐也不例外,时值侯府婚宴罢了之后,此动静在侯府内虽大,但外边知晓的人并不多,裴府那儿自是还未有收到此消息。
都说这北镇抚司衙门会吃人,今夜又不分青红皂白地将她们这些女流之辈全都抓了来,虽然只是讯问,可也着实让人害怕得紧!
裴时乐乍听得青芽提及裴应秋,身心俱疲的她神思不由有些恍惚起来。
爹爹……
青萝观裴时乐反应不对,忙轻推了青芽一把,示意她不要
再多话,而是关心裴时乐道:“小姐若是累了,就靠着奴婢歇会儿,待会儿到了侯府,奴婢再唤小姐。”
青芽此时也察觉到了裴时乐的不对劲,当即不敢再多话,只不安地看向裴时乐。
裴时乐前边被楚寂折腾得厉害,这会儿确实累极,但看前世至死都在为她着想的青萝与青芽,她又不忍她们为自己太过担心,便笑着宽慰她们道:“我没事儿,不必为我担心。”
说罢,她还抬起手捏捏青芽的脸。
青芽年幼些,一张脸儿圆圆的,还有些婴儿肥,裴时乐心情好时总喜欢捏捏她的脸。
青芽这才也笑起来,一边抹去眼圈里因为担心而溢出的眼泪
一边道:“小姐没事儿就好!”
裴时乐又笑笑,问道:“侯府的其他人都已经回去了?”
青芽这会儿可不敢多话,而是先转头看了青萝一眼。
青萝年长,且向来办事沉稳可靠,青芽大多时候都是听她吩咐行事。
裴时乐看她二人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非但不着急,反是极为平静:“没什么说不得的,有什么便说什么。”
青芽终是憋不住了,气道:“这永嘉侯府的人可都太过分了,竟都没有一人留下来等小姐!”
“侯夫人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先回去也就罢了,非但没有让人留下等小姐,甚至连一句过问的话都没有!”青芽愈想愈觉生
气,“小姐是今夜才嫁到他们侯府的,这可是受了他们侯府的牵连才遭这一趟罪!”
听得青芽如是说,裴时乐心中不由冷笑。
果然与前世一样。
侯夫人岂止是不留人等她,她分明是有着更阴损的打算等着她回去。
而若不是她,被推至楚寂那间极刑室的人根本不会是她,而是她的女儿周柔嘉!
她是替他们侯府的女儿受尽了屈辱,然而等着她回去的不仅没有一句关心,反是等来了他们狼心狗肺的对待!
永嘉侯府打的一手好算盘,拿捏了她就等同于拿捏了身为兵部侍郎的父亲。
身居要职的父亲对他们这个有名无实的永嘉侯府来说可谓是
天大的助力,而她作为父亲最为疼爱的女儿,既嫁到侯府来,为了她在侯府的好日子,他往后就不得不为侯府也在朝堂上打算一番。
若非裴家祖上曾与永嘉侯府祖上有一纸婚约且在裴父以及永嘉后这一辈并无可婚配的子女,裴应秋断不会让裴时乐嫁到永嘉侯府来。
撇开永嘉侯府这一代不如一代的家世不谈,好在的是这周三郎满腹才学名声在外,虽仍是白身,但在科举中名列鼎甲跻身朝堂是迟早之事。
然而周三郎这些好名声却全都是表象,裴时乐嫁过来才知晓,周明礼本就无娶她之意,他想娶的从始至终只有寄宿在他们侯府的表妹柯婉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