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就是孤儿，从未感受到任何爱和善意。
他颠沛流离，躲躲藏藏，却在惊鸿一瞥间，看到了云枝月。
像是天上的仙女，直接落进他心底。那是他第一次紧张的尝试和人搭话，只是被拒绝了。
当时他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是——跟上去。不然他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她了。
所以他跟踪了，所以才有了后面那么多次厚着脸皮频繁去找他。
现在想来，如果他能早一点清醒，但凡他能好好地观察一下别人相处模式，也不会步步走错，走到现在这种境地。
可——
归根到底还是他
的错。
他的确没感受过爱，也不会爱人。可他并不是生活在只有他一个人的世界。
只要他想，他随时都能去观察别人的行为和相处模式。
可他没有，他只是凭借本能在做事。
被厌烦，被误解，被讨厌。
这都是他应得的。
身上开始刺疼，只觉得四肢百骸都疼的快疯掉。
季儒卿看了看对面的营地。
有人巡逻，有人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然后，他又看到了暮听荷，那个彻底将他引上不归路的女人。
恨吗？现在其实已经不恨了。
归根到底，他现在唯一的想法是
——不能让她活着！
只要她还在，就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无底线牺牲掉任何人，而云枝月首当其冲。
所以他吃力的抬起一条手臂，在疼痛攀升到最顶峰的时候，用尽全力刺在指尖，血流淌的瞬间，就朝着暮听荷的方向甩过去。
其实甩不到她身上。
但只要在那个方向，血液中的气味就会扩散。
他扯扯唇角，抬头看天空。
再有一个时辰，天就开始亮了。在此之前，目光所及的这些人，最好能都死掉。
季儒卿给自己把了脉，确定药效已经彻底发挥，不会再积蓄到更高的程度
，就用匕首慢悠悠划破皮肉。
先是脖颈，然后是心口，最后是手腕。
血液争先恐后涌出，渗透进泥土。空气中似乎开始扩散浅红色的烟雾，最后化成透明。
他仰面躺在地上，依旧在笑。
“云枝月，欠你的债，就用我这条命来还吧。”
“我真的拿不出更多了，其实我本想……本想努力改好，然后再好好对你的。可是你好像并不需要，你有很多人爱，不缺我一个。我也不会比他们做得更好……”
他声音很浅。
随着血液的流失，他已经不再感觉到疼。
冰冷侵袭，他脑
子里昏昏沉沉，眼皮更是千斤重。
很困，很累。
他这辈子跌跌撞撞，唯一快乐的日子，也只有小时候没事找事去找云枝月。只要看到她，才有种自己活着的真实感。
可惜，他这点仅有的快乐也是偷来的，是建立在云枝月的痛苦和厌恶之上。
他从未得到过别人的喜欢，暮听荷也并不是真的喜欢他，那只是一种偏执的掌控欲。因为他什么都不懂，因为他足够听话，所以才能得到这些。
可这样的感情，他不需要。
他这辈子需要的浓烈爱意，永远都不可能得到了。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