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看看沈宜宁,又看看霍云霄,先问霍云霄:“霍云霄,你还坚持之前的决定继续告沈小姐,还是要沈宜宁小姐赔偿?”
“告,当然要告!”霍云霄很激动地嚷嚷,:“虽然说她是我妹妹,也不能这么对待我,我胳膊可是骨折了,搞不好会残疾的。赔偿当然也得有,一分不能少!”
民警摆摆手,示意霍云霄先压压火,等他冷静下来,又看向沈宜宁,语气委婉:“沈同志,你也看见了,霍同志坚持要你赔偿,你如果觉得可以,你向霍同志道个歉,赔点儿钱这事儿就算完了。”
这次是接到沈宜宁的电话说要调解,民警才把两位当事儿人一起请到了派出所,想要好好沟通一下,达成调解的目的。
办案民警本着大事儿化小,小事儿化了的原则,向两位当事儿进行调解。都是办案的老手了,平常家长里短的见多了,处理起这种案子,已经是熟得不能再熟。
三言两语间,就把利害关系跟沈宜宁说清楚,同时不断跟沈宜宁暗示这个案子只要她道个歉,赔偿的事儿他们会尽量帮忙,能够少赔一点是一点。
然而,沈宜宁听了这些话,
却忽然冷笑一声,开口说:“警察同志,我想你是搞错了,我来派出所,是要当事人跟我调解,可不是叫你调解我的,我要这个姓霍的跟我的道歉。”
此话一出,把民警跟霍云霄都说愣了。
“沈大小姐,我这伤可是被你打的,你搞错了吧?你让我跟你道歉?”霍云霄指着沈宜宁,看她的目光跟看神经病一样。
沈宜宁也不废话,不等霍云霄说完,掏出一支钢笔放在桌子上。
霍云霄不知道沈宜宁在搞什么鬼,正本斜眼看着,吊儿郎当,就瞧见沈宜宁伸手在钢笔上摸了一下,那钢笔在发出一阵怪异声响后,竟然开口“讲话”了。
“钱还没到手,在我没弄办好事情前,你们别出来晃……”
录音笔里传来对话声,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明白。
怎么会……
霍云霄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猛然转头看着沈宜宁,眼神里俱是不可置信,震惊,好半晌,他才回过神,嘴唇嗫嚅:“你什么时候录的……”
话一出口,霍云霄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连忙噤声。
显然无济于事,民警已经清清楚楚听见了,锐利的视线立刻盯向霍
云霄。
霎时间,霍云霄慌了,想要解释,脑子里一片空白,慌乱之下竟然找不出话填补,无疑,他的反应让录音笔里的内容更加成了板上钉钉。
“警察同志,现在你应该知道到底谁才是受害者了吧?应该不用我提供其他证据了吧?”傅蔚霆在旁边终于出声。
沈宜宁笑着看向一脑门汗的霍云霄,淡淡说:“警察同志,我现在可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吗?”
民警迟疑了一下,点点头直接说:“你要是有证据,可以。”
“可以不可以告某人恶意诽谤,恶意讹诈?这种罪上加罪,是不是得坐牢啊?”沈宜宁一字一句说道,口吻轻松得跟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似得。
民警回应:“只要证据足够,恶意敲诈,是要做三年牢的……”
这些当然是傅蔚霆告诉她的,这上面的弯弯绕绕,没人比一个退伍军人更加了解。沈宜宁说得每一句,也是傅蔚霆教她的,看着霍云霄脸色跟过山车一样,由红变白又由白变黑,那感觉真是说不出来的畅快。
不过,沈宜宁还觉不够,指着霍云霄说:“警察同志,我要起诉,告霍云霄恶意诽谤,恶意敲
诈,还有恶意伤害老百姓!你现在可以逮捕他,我有证据可以证明。”
民警是为民执法,当然不会包庇任何一个人,那位民警立刻起身走到霍云霄身边,就要把霍云霄给押下。
后知后觉的霍云霄大叫起来:“等一下!”
想到坐牢的下场,霍云霄终于有点儿扛不住,巨大的压力之下,他终于害怕了:“表妹,哥知道错了,这都是误会。你原谅,原谅表哥一次,好不好?”
现在知道跟自己是亲戚了?
沈宜宁真想抽他三个大嘴巴,这个哥也太便宜了,白送她都不稀罕。
想到这些日子自己因为这个霍云霄所受的委屈,沈宜宁就憋屈得胸口疼,本想着一定要好好给霍云霄一个教训,可就这个时候,沈芮禾却突然冲了进来。
沈芮禾也是放心不下霍云霄,找来了派出所,结果当场听了全程,见儿子现在要坐牢,当娘的哪还坐得住,奋不顾身冲了出来。
“宜宁,你看在你姑的面儿上,就饶你哥这一回吧?”
沈芮禾拉住沈宜宁的手,满眼哀求。
沈宜宁看着自己小姑,年纪才三十多的她鬓角竟然隐有华发,忍不住在心里
叹了口气儿。
其实她小姑真挺不容易的,自打嫁给她那姑父,就没一天是开心的。沈宜宁的爷奶去得早,留下沈家兄弟姐妹相依为命,当初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沈芮禾早早就嫁了人。
不过,霍权却不是什么好的,早年在外面打拼可混来混去一事无成,到后来连个工作还要沈重林帮忙安排,虽说是保卫科长,其实也就是挂个名头,在厂里混吃混喝的。
霍权为人脾气暴躁,独断专行,对沈芮禾特别不好,在家里非打即骂,记得有一次,沈芮禾嫁过去的头一年,当时怀了霍云霄,跟霍权因为琐碎拌了几句嘴,结果霍权一气之下竟然动手打了沈芮禾,要知道那个时候沈芮禾就快生了,霍权下手重,居然直接把沈芮禾打得动了胎气早产,当天半夜里被紧急送进了卫生所。
沈宜宁那个时候还没出生,这些都是后来父亲告诉她的,那个时候她年纪小,对这种事情只觉得可怕,并没有过多感觉,但听说从那之后,小姑好像就伤了身体,再也不能生了。
虽然没有住在一起,可沈宜宁不止一次听说小姑的事儿,她这些年在霍家,过得十分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