拴柱看到这柄剑吓得一哆嗦,也不敢上前去抱人了。
看着哭的哭天抢地的老板娘,老板用自己身前的围兜擦了擦手。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他心里面暗叫不好想着自己的儿子,果然是个惹祸精,竟然撺掇着老婆非要和被卖出去了的闺女相认。
这一群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真要是把人惹毛了的话,他们一家恐怕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孩子他爹你快瞧瞧呀,这是咱们妮子!”其实老板娘对于自己这个姑娘也是真有几分惦记的,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当初也确实是因为家里面揭不开锅了,方才把这女儿给卖出去了。
只可惜女儿卖出去了换来的钱给小儿子治病,也没留住小儿子的命。
她哭的颇有几分真情实感,就使得呆愣愣被她抱在怀里面无表情的初晴,显得有那么几分不尽人意。
这男人走到他身边去,细细的打量初晴,可惜既没有挤出一句话来,也没有挤出一滴眼泪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
苏婉婉看出来了,初晴似乎很不舒服,就走上前去将初晴扯了过来:“有什么话好好说着
,什么就你的妮子了?”
那女人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初晴的手。却并不敢招惹眼前这位看起来就十分富贵的夫人。
“这位娘子有所不知,这女孩是我们早些年间卖出去的闺女,那时候日子不好过,为了家里,实在没办法,把闺女给典了出去。”
她说的情真意切,仿佛自己是不得已而为之。
却没想到原本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初晴冷着一张脸说道:“我还想着怎么突然就找我说话呢,却原来是把我认成了你们的闺女怎么认的就凭着我和你们闺女岁数差不多大,脖子上有一颗红痣,还有什么旁的证据没有?”
初晴对于自己父亲母亲的印象是极为不好的,她被卖的时候已经有9岁了。
早就已经是长记性的年纪了,家里头一个哥哥还有一个弟弟,就属她过得最不好,平日里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差的,有的时候一天只能吃上一顿饭,挨饿是常有的事儿。
还记得当初她爹不知道从哪儿弄出来一条鱼,觉得多她一个人多了一张嘴,就把她打发出去捆稻草。
回家的时候要不是看到狗碗里头的鱼骨头,她怕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狗都能吃上鱼骨头,她连一口汤都喝不到,现如今又跑到她的面前来装什么母女情深呢?
没来由的就觉得一阵恶心,再看着她自己那哥哥鬼头鬼脑的样子初晴便明白了,这一家子的打算早先的时候卖了自己一回还不够,如今看自己做的大户人家的丫鬟想着再利用一回。
“你这孩子后背上是不是还有一道疤?我是记得的,你小时候调皮非要上树上掏鸟蛋,从树上跌下来,摔坏了肩膀上面留下来的一道疤!”她娘大刺刺地便把女孩子身上的事儿说了出来,镖局的人听了之后都觉得不恰当。
却不说别的大运民风并不算开放,普通姑娘家身上的胎记,说出来都是要叫人笑话的。
初晴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就这般把身上的事拿出来说,这娘可见也不是个好的。
苏婉婉记得当初把初晴叫,回来的时候初晴的确是身上有疤的,不过却,并不止一道疤,还有先前的主人打她时留下的伤痕。
她看向初晴,不知道初晴究竟是怎么想的。
初晴扯了扯嘴角,脸上并无一丝笑意:“什么叫我调皮,从树上跌下来摔的一道疤,不是弟弟想
要吃鸟蛋,那树看起来又不粗,哥哥爬不得,娘也爬不得,所以非要我上去爬的吗!”
“我摔的浑身生疼,第二日就发了高烧,我还记得娘在我枕边说我是个混账东西,鸟蛋摔了稀巴烂,如今又生了病,可见是个赔钱货了。”
她这话说出来,那老板娘的脸上登时有些挂不住,她原以为这女儿离了爹娘这么久总该是想念的,却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竟然如此记仇,竟然把这些小事儿记得清清楚楚。
拴柱走上前去:“你这话说的,娘给了你一条命,你就只记得这些小仇小怨,半点恩情都不记得了不是?如今过得好了便不想认自己的家人了是不是!”
他虽然并没有钱,但平日里和那些长得漂亮的姑娘们也算是相熟,就瞧着自己妹妹耳朵上的这一对耳坠,就花了不少钱,因此辩才断定她过得不错。
苏婉婉还未曾说话就见初晴倔强的迈出一步来:“我过的好日子,我过的什么好日子,九岁的时候就叫你们卖了,大冬天的在冷水里洗衣服,生了一手的冻疮!”
“过的什么好日子,带我十岁的时候又叫人转转卖了,做大户人家
小姐的丫鬟,冬日里给人家刺鞋底子将一双手扎的,都要漏风了似的!”
“再后来年岁大了,长得又不出挑!叫人卖到茶楼里去端茶递水!客人稍有不顺意的,便打在我的身上脸上,我这叫过的好日子!”
“我身上如今可不止这一道疤!我身上的疤都不是拜你们所赐,可是你们要不卖了,我我能过这样的日子?”
初晴一字一句的说着,就见她爹她娘如今脸色已变得十分难看。
她娘眼珠子一转,知道不能任由他继续说下去了,便蹲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想知道娘对不起你,娘也是没办法呀,你小弟弟得了病,就算是把你留在家里,两个孩子娘也养活不起!”
“娘是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把你卖了换钱治你弟弟的病,这个样子你也有一口饭吃,你弟弟也能活下来呀!”
初晴又是一声冷笑“你们当初觉得我弟弟生了病。大夫治不得因此,求神问佛,求先问药。买的都是些什么正经药,不过是些庸医开的破烂木头渣子!”
她年纪虽小,但每次给弟弟熬药的时候都是自己主动去的,对于那些所谓的药,也记得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