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颜立刻起身,牵起南宫宸的手,“阿宸,我们一起去看看,问问他情况如何了。”
小城醒来看见周围的陈设,有些愣神,他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间,床软软的,被子滑滑的,到处都香香的。
眼前是抓他的人,他们很厉害。自己不能打扰他们。有闭上眼睛假寐,不过这一幕早就被朔风看在眼里。
一个侍卫默默的退了出去。
客房内。若颜与南宫宸匆匆赶到。
小男孩立刻坐了起来,靠在床头,补充过水和食物后,面色红润了许多
刚才脸上的污垢已经清洗干净,看上去竟有些粉雕玉琢,好生一副俊朗。
“小朋友,现在好点了吗?”宋若颜坐在床边,细细瞧着小男孩。
小男孩像是知道了屋子里都是好人,放松了警惕,娓娓说:“谢谢姐姐救我。我叫小城,就住在隔壁的未见村。
我们村子就在边境线上,时常遭受敌国进犯和侵略,本来的生活便是提心吊胆。
可是,可是最严重的一次是一个月前,敌军扫荡了一整个村子,连我们家那个最偏僻的角落也没有放过……我的母亲被他们殴打,脸上已经不成样子了…
鼻青脸肿,额头也在流血,我,我真的好害怕。后来幸好被将士们
救下了,可我母亲的伤好严重,她和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救母亲了,本想到这个村子要点钱,可这里也很贫苦,我讨不到钱,我没有办法了……
可我母亲等不了很久了……”
说着说着,小城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涨的通红,身体止不住得颤抖着。
宋若颜不知所措的拿手轻拍小城的肩膀,捋了捋他的头发。
“没事了小城,没事了小城。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小城听到询问,担心自己不够真心诚意,马上全盘托出,连眼泪都来不及擦干。
“我昨天在军营外面徘徊,想去求个看门兵职位好拿钱治病,可是他们不收童兵,我就被赶出来了。
然后我看到姐姐把药给了一个将军,我就想来求求姐姐也给我母亲一份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姐姐你相信我,我没有骗人,求求你救救我母亲,我什么都可以做!”
小城越说越激动,最后竟从床铺上踉跄着爬下,再次跪在宋若颜面前,头也不抬。
唯一不变的怕是只有一直颤抖万分的身躯,显得十分单薄,仿佛人轻轻一推就会倒下,风轻轻一吹便会散架。
宋若颜彼时吃过善良的亏,也被容颜所迷惑过,如今虽
然是真的同情和担心,也不得不抱有一份怀疑态度,犹豫万分。
她紧紧咬着下唇,眼神忽明忽暗地盯着一处。
“阿宸,你觉得怎么样?”宋若颜仍是下意识的一问,目光柔柔转向南宫宸。
对方仿佛早知这一刻,已目光炯炯地盯着她许久。此时,恰如时分的对视了。
南宫宸片刻便有了对策,他折手吹了一声暗哨,门外立马走进一位暗卫。
南宫宸低声在耳边吩咐,“去未见村和军营探探消息,情况是否属实?”
暗卫即刻便出发了。
许久,消息回来了。
南宫宸听到后便走到小城身边,扶着他躺下,又细心地噎好了被子。
他的大掌覆盖在小男孩的发顶,“好孩子再休息会,我们去看看你母亲,我和姐姐都会尽力的。等我们消息,好吗?”
宋若颜听到此言甚至比小城反应还快,眼神闪烁,“你说真的?”
南宫宸走到她跟前站住,学着小城叫了一声。
“当然。我们快去村子里看看,姐姐。”说完便抬脚迈出客房,留宋若颜一人怔在原地。
“啊……等等我。”
一切困难有了解决方法,他总是能用特别的方式让她松了神经,更让她心悸。
客房里的孩子也安下了心,沉沉
睡去,嘴里还念叨着“母亲……姐姐……”
未见村口。
“叮当,叮当”,四匹马拉着马车艰难挪动在坎坷蜿蜒的山间小路上。皮鞭甩得山响
“噔,噔,噔,”马蹄吃劲地刨着,腾起阵阵如烟的尘土。所有人默默地跟着马车后面,慢慢向岭顶爬去。
南宫宸回头远望。村子里的废墟上,一根根烧焦的木柱,就像尊尊悲壮的雕塑。
破败院落倾倒歪斜,像一身褴褛瘫卧老翁。墙外柳树弯弯曲曲,树枝凋零,似披头散发的病妪。
荒凉、凄怆、破败不堪的场景深深嵌入目击者的心灵,更难想象村民遭受这些时,是怎样的绝望和痛苦。
还有稀稀落落几个村民上山打柴,跟着他们步伐会发现,采野果时,又看到一些藏在深沟小岔里,横卧荒草野蒿中燃烧痕迹斑斑。
大小不一的残垣断壁。它们的下半截是用山里捡来没有棱角的石头和黄粘土堆砌而成。
朔风问了几个老人讲,这些墙身的上半部则大多是用长草和黄粘泥和一起,绕编在一个个立柱上而成。年代已久,早已没有了旧时模样。
宋若颜看到好多老旧房子,这些房子都是山墙开门,门窄到只能勉强通过一个人,更是被破坏的不成样子。
暗卫带着众人找到了小城母亲所住的房子。确实如他所说,已经是村子里最不起眼最偏僻的角落了。
清水在宋若颜前,小心打开门,吱呀一声,还没有看见人,便已经闻到血腥潮湿的味道。紧接着,传出几声虚弱至极,奄奄一息的女声。
“小城……是你吗?小城…妈妈没事……”
宋若颜慢步靠近声音来源,脚步不禁被这虚弱的声音惊得软了,南宫宸有所察觉,用自己坚实的臂膀抵上宋若颜的后背
“没事,我在。”宋若颜坚定地点头,终于走到了里屋。
看到了床铺上的虚弱身影,哪怕早已有心理准备,仍是红了眼眶。
“大姐,是小城找我来的。我来救你。”宋若颜说着便蹲在床边,细细瞧起女人的伤势。
女人被突然的善意震惊,同时心疼小城的四处奔波,滚烫的泪横流埋入单薄的被子。
“谢谢你,谢谢你们……咳,咳,小城是个好孩子,是我拖累他了……”
宋若颜查看得差不多了,拿出一枚绿色的药囊,春桃接过便细心喂给女人,佐以温水。
宋若颜握住女人冰凉的手,清清一笑,“是儿随母相,善良,孝顺。”
她回头看着身后灼灼的目光,是的,儿随母相,随心,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