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二人到了镇上的集市。
在这摆摊，需要交一文钱的租金。
这一整天，整片地方就是他们的了。
乡下农户没什么进项，一文钱对他们来说，也是个开支。
所以有很多农户，还是会到镇上的街巷去叫卖，但是就没什么保障。
孟西溪他们卖的是酒，都用大盘子装着，沿街叫卖比较费事，不小心磕碰损失也很大。
所以交了一文钱，还是在这儿摆摊比较踏实。
凌晨的天气还有些阴冷，孟西溪裹着厚厚的外衣，清瘦的身体被包成个小团子。
他们对面是卖包子的摊位，掀开盖子热气腾腾，香味也顺着这蒸汽扑面而来。
孟西溪深吸一口，从家里带出的饼子，突然就没那么香了。
魏宁墨站在旁边，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孟西溪一直都是锐利的，聪慧的，难得能够露出，如此小孩子气的模样。
于是魏宁墨一言未发，走到对面买了两个包子，回来塞到她手里：“尝尝吧。”
包子一荤一素，每个都有手掌大小，馅料用的特别扎实。
孟西溪分成两半，各样又给了魏宁墨一半。
“不用了，你吃吧。”魏宁墨笑道。
堂堂燕王，
什么时候会缺这两个包子？
“我吃不了，赶快吃吧，等会儿就要来人了。”孟西溪摇头，硬塞到了他手里。
天色逐渐浮现出微光来，摆摊的小贩已经来齐，整条街热闹无比，只等着客人来光顾。
孟西溪他们旁边，是个卖胭脂的商贩，各种胭脂摆在木桌上整整齐齐。
桃红的，深红的应有尽有。
和铺子里卖的相比，这里的各色物品就要略微粗糙一些，不过卖价相应也会更低。
孟西溪撇了一眼，觉得有些新奇。
因为边疆风沙较大，百姓脸比起京城会更粗糙，带颜色的胭脂，卖的没那么好。
但普通用来滋润皮肤的，却卖得极好。
“我看你们是今天刚来这儿的，卖的是什么呀？”旁边的小摊贩上来和他们搭话。
这是个热情的婶子，脸上有两个酒窝，整个人身材丰腴，看着很好相处。
“自家酿了一些酒，今天来集市上试着卖卖。”孟西溪笑了一下。
“哟，那我可得看看，我家那口子还挺喜欢喝酒的。”这婶子一听，眼睛都亮了。
其实她也喜欢喝几杯，不过对着外人，就全都推到丈夫身上了。
“行，那婶子您看看，我们这
儿还可以尝尝味道，现在只有这一种果子酒。”
孟西溪点头，麻利的揭开大缸盖子，浓郁的酒香味，立刻扑鼻而来。
光是闻着味道，就够刺激了。
旁边备了不少小碗，孟西溪盛了一杯。
果酒微微泛着些红色，在粗海碗里，也显得如此独特，一看就觉得价值不菲。
“这，这酒竟然是红色的，我还从来都没见过。”婶子站在旁边，满脸惊奇。
“婶子不用担心，红色是正常的，您先尝尝这味道。”孟西溪微微一笑。
与众不同的东西出来，肯定会有人担心观望，所以她才带了这么多碗，买之前可以尝一口。
“行，那我尝尝。”这婶子端起碗，细细品茗一口。
她本以为孟西溪卖的酒，和其他人也差不了太多，同样会是辛辣的烈酒。
但一入口，却出乎意料的绵软，非常顺畅就从喉咙滑了过去，辛辣过后还有一股回甘味，酸酸的甜甜的。
还真和这种酒的名字一样。
果子酒，带着一种果子的味道。
她的眼睛亮亮的，喝了这么多年酒，这还是第一款让她一尝，就觉得被俘获的酒水。
“妹子，你这酒可真独特，喝着很好入口，卖
多少钱呀？”
第一个客人。已经迫不及待了，如果价钱合适，她就多买点。
要是超出她的负担能力，那就少买一些，放着自己慢慢喝。
“婶子，咱们都是在这一起做生意的，我就按一两十八文钱给您算。”
酒水是用粮食酿造的，向来价格都贵，孟西溪的这个定价，已经不算高了。
“那是还行，给婶子打上二两酒吧。”
旁边的婶子点点头，已经控制不住吞咽口水，刚才只尝了一小口，这滋味真的是绝了。
而且这种酒水的香味，一直在嘴中经久不散。
“好的，您稍微等等。”
孟西溪应声，从旁边拿出装酒的瓶子，打了二两多交给她：“婶子，这瓶子您喝完酒给我拿回来，我还能再退给您两文钱。”
这么算起来，酒水的价格就更低了。
装酒的瓶子，成本算下来也不低，
所以孟西溪想了这么个主意，回收酒瓶。
“行，我喝完了给你送过来。”这婶子点了点头，把酒拿走后，趁着没上客人，又和孟西溪站在一起聊了一阵。
孟西溪才知道，这婶子名叫谢春花，今年四十多岁，姑娘时期就学了一手做胭脂的手艺，一直在镇
子里摆摊。
后来也曾开过铺子，中途出了些意外，如今重操旧业补贴家用，每日的收入倒也还行行。
谢春花性格爽朗，说起话来就停不住。
直到自己口干舌燥，她和大脚也一见如故，眼神从她身上，又飘到魏宁墨那儿，一拍自己的大腿惋惜道：“妹子，可惜你已经结亲了，不然我还真想……”
话虽然没说完，但其中的未尽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孟西溪和魏宁墨同时转头看着对方，莫名的脸就有些红。
不过，二人都没有立刻开口解释。
魏宁墨甚至还伸出手，虚搭在孟西溪的腰上，冲着谢春花点点头：“那是，婶子确实没机会了。”
好嘛，脸上好不容易降下来的温度，现在又升起来了，孟西溪转头瞪里了魏宁墨一眼，但不像是愤怒，更像是嗔怪。
“你这卖的是什么酒？”
还好，市集上来闲逛的百姓们，注意到了这个新摆出来的摊子。
有人过来询问，也打破了此刻有些尴尬的氛围，孟西溪连忙转头，笑着为他介绍酒水。
“这是我自家酿的果子酒，酒精度数稍微低一些，口味也比较甘甜，您要是想买的话，可以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