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选中他，愿意把皇位给他，肯定有其他人无法替代的东西，否则凭什么皇位就是他的？
他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的，就拿这条命赌：
赌赢了，他还是这个天阙国的主人，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赌输了，不过是早死早超生，省得遭罪。
“可是……可是再迟疑下去，到时候陛下想走也走不了！”
暗卫忍不住开口提醒，真的着急，真的怕主子会输。
这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决定，全凭他人心情，真的太疯狂，太可怕了。
哪怕他何尝不是生死全在主子的一念之间，依然希望主子好。
他们就是为了主子而存在的，主子就是他们的全部意义。
为主子生，为主子死就是他们的命运。
“你若想走，现在就走。”
夜奕寒不耐烦地回敬，不是真的讨厌，真的想责罚暗卫，而是眼下这个人活得太明白，算得太清楚，直面的真相就愈发残忍。
一路走来，和奕王扯上关系的那一刻，何尝不是赌。
哪怕从大势所趋上看，奕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事无绝对，万一奕王犯糊涂，为了奕王妃甘愿赴死，他也只
能被一同葬。
他能赢，可能越过七皇兄就是靠奕王，若现在放弃，除了等死，似乎不会有其他可能。
“对了，你走可以，不过走之前还需替孤办一件事，去奕王府给奕王传个话，告诉他七皇兄都做了什么。”
夜奕寒见暗卫没有走，似乎也在纠结，也在衡量，状似无意开口补充，心里并不好受。
说得洒脱，仿佛真的不在意，可真的变成孤家寡人，独自面对七皇兄，还是非常悲戚孤寂。
那种绝望无助的心情没办法用语言表达，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陛下放心，属下会将话带到，只是让属下先走，不管你的话，莫要再说了。”
不是真的太忠心，而是怕心动，违背了他们的信条，否认了他们存在的意义。
“好！”
夜奕寒立即应下，扬手示意暗卫退下，躁动不安的心情在这一刻被治愈。
不愧是他花了心血培养的暗卫，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
“王妃？西厢房的那位又闹了！”
墨兰带着极大的怒气，整个人宛如河豚，气鼓鼓地坐在穆林夕的对面。
她这一辈子第一次这么无语，从未见过如此能作能闹的人。
那个宁香是不是脑子出问题后，精力用不完啊？
白天黑夜不分时辰，不管场合，仿佛疯狗一样闹。
王妃到底好脾气，不但不生气，竟然还开始怜悯，觉得宁神医可怜。
却不知她站在旁边，跟着王妃一直提心吊胆，害怕得不行，生怕出意外。
“闹什么？可是要本妃过去一趟？”
穆林夕一脸从容淡定，丝毫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
不过一回生二回熟罢了，见宁香闹了那么多次，已经习惯了。
一开始，因为墨兰已经在耳边念叨，也怀疑宁香，也没少防备，可见宁香闹得次数多了，一次次验证下来。
宁香若不是脑子有问题，只是在演她，当真可敬可佩，自问她做不来。
“这次，不是砸东西，不是伤了王府里仆从丫鬟，而是闹到书房，闹到王爷面前了！”
墨兰提起就生气，忍不住跺了剁脚，仿佛这样咬牙切齿地大呼小叫，就是在替王妃收拾宁香。
哪怕王妃极力逃避，不去想，不往这最糟糕，最不愿意的方向上想，不想看见的，不愿发生的事还是出现了。
哪怕王爷不可能被宁神医这个疯女人蛊惑，但是这个女人疯起来，是
真的疯狂，不知会怎么对王爷。
“什么？！你说什么？她竟然敢对夫君下手！”
刚才还淡定安坐的穆林夕，听到墨兰说了什么之后，瞬间坐不住了，一下弹了起来。
“走！还愣着作甚？我们现在立即去书房找夫君！”
这么久了，宁香终于不装了，不演了，终于还是要对夫君下手了？
她自然是信夫君的，只是宁香现在太疯，好怕夫君吃亏，更怕夫君受胁迫，答应什么离谱承诺。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到了书房，只是静，太安静了。
这情况不对劲啊！
怎么会这样安静，里面没有人？
可是夫君除了书房，不可能在王府其他地方待，而且墨兰不可能骗自己。
情报不可能出错！
“香儿妹妹？香儿妹妹？香儿妹妹……”
一遍又一遍轻轻地唤着宁香，每时每刻对穆林夕都是煎熬。
她不是真的很关心宁香，只是不敢想，不敢去面对。
心情复杂，一边希望宁香跑空了，没有找到夫君，灰溜溜地回去了；一边又希望宁香终于有人可以治了，能得到片刻安宁。
“吱呀……”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抬眸正对上夜奕枫的
目光，顿时怔住，声音还在发颤。
“夫君？”
哪怕没有看出任何问题，哪怕从夫君身上没有看到宁香的痕迹，还是怕了。
怕到明明很好奇，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连问也不敢问。
“敢问王爷，宁神医到这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人呢？”
墨兰没有穆林夕那么多顾忌，也不管会不会拂了夜奕枫的面子。
在她眼里，没有任何东西，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越过王妃。
在穆侯府的人，每一个人都在王妃降生时就被灌输了这个信念，哪怕这只是一个传说，但是这份信念，在她这不是。
“王妃眼巴巴跑过来，就是为了香儿妹妹？”
夜奕枫没有搭理墨兰，而是盯着穆林夕问，不过等人似乎忍不住要开口解释时，又抢先一步开口继续。
“这些日子辛苦王妃照顾香儿妹妹了，她现在的疯病真的不是一般严重，脑子恐怕没救了。”
“夫君说过，香儿妹妹是我们的妹妹，夕儿自然应该多多照顾，只是一时没注意，竟然让人跑到夫君这，可有吓到？”
穆林夕提起宁香，想起宁香犯病做得那些疯狂事，又抓着夜奕枫的手腕，绕着人转圈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