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不自觉的耷拉下脑袋,盯着脚上的绣花鞋看出神。
“抱歉。”
声音轻细得仿佛蚊子咬,不仔细听,根本不会在意。
久久没有回应,穆林夕收拾好情绪,全然当夜奕枫没有听见,绝口不提刚才的事。
推着夜奕枫走出钟粹宫,坐上马车,静谧的夜色中,总能轻易勾起人在意的东西。
穆林夕试探性往夜奕枫身上瞟了瞟,心中一喜,夫君没有睡。
“刚才在钟粹宫,夫君和贵妃娘娘都聊了什么?”
早在来时,她就想问,只是被张媚儿和夜奕辰给岔开了,现在才想起。
不然回府,她一晚上都别想安睡,要纠结死,明明很好奇答案,却不想贸然打扰夫君。
“王妃以为?”
啥?
怎么还把问题踢出来了?
明明是她先开口,先问的,怎么这样?
最可恶,夫君那神情竟然叫她有气无处发作,只能默默消化。
啊……
“夕儿以为夫君被叫去商量婚事,入宫前提过,丞相府有意让夫君纳张媚儿为侧妃,想必是叫夫君商量婚事。”
穆林夕一本正经分析,仿佛只是在讨论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可是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往夜奕枫身上瞟。
怎么不可能不在意?
理
智不能当饭吃,明白又如何,只要有一点苗头,她就会控制不住的刨根问底。
自认为没有资格要求夫君为自己做什么,但是爱本自私,所以前世夜奕辰的背叛才会让她耿耿于怀。
她天真以为,夜奕辰会像自己爱他一样的爱自己,结果只是一枚棋子。
哪怕死,也要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只为博美人一笑。
她眼盲心瞎,死到临头才知被辜负,所有付出都成了笑话。
爱一个人,为了心中所爱,付出的一切除了为意中人,也是取悦自己,只是因为她的愚昧,还连累穆侯府里一百余口人惨死。
这件事,无论是白莲,还是夜奕辰,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念间想了很多,当额头吃疼,漠然回神,正撞上夜奕枫看过来的眸光,一时心跳慢了半拍。
“醋了?怕了?”
他的声音不太真切。
隐隐约约还有几分笑意。
“嗯……”
她胡乱的应下,还重重的点头。
“王妃在本王这,永远是自由的,休书给你留着。”
她的耳朵没有出问题吧?!
这是什么话?!
这是要赶她走?!
让她给张媚儿腾位置?!
而且那个口吻虽然大度,但是怎么还有几分宽慰她的意思?
是
不是又误会了?
“夫君又说笑了,夕儿只想和王爷朝朝暮暮。”
离?
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离!
前世到死,夫君也认她这个妻。
如今还是夫妻,说什么也不会放手,不会再作死。
她只有夜奕枫一个夫君。
除了他,不愿再爱,不愿冒险,不想再折腾了。
“王妃也看见了吧?”
“嗯?”
这突兀的提问,突然的抽查,穆林夕满头黑线,身子一僵,格外紧张。
“什么?夫君能不能再直白一点?”
穆林夕带着几分撒娇,努力卖萌的冲夜奕枫眨了眨眼。
“夕儿不懂夫君指得是什么?”
或许跟夫君沟通,应该更直白一点,把话说清楚。
误会来误会去,她头都要大了。
她不是夫君肚子里的蛔虫,猜不到。
与其难为自己,不如直接问。
“七弟在本王这,想收拾,再容易不过,王妃若是放不下,大可拿休书回七弟身边守着。”
夜奕枫见穆林夕脸色不好,以为人被吓倒了,还语气放缓和安慰。
“王妃放心,有你在,本王不动他。”
“到底哪点看出我爱惨了七弟,要这样一次又一次把我往外推?”
穆林夕瞬间怒了,音量不自觉拔高,若不是马车限
制了发挥,会一蹦三尺高来证明此时此刻有愤怒,有多想将眼前人敲醒的决心。
怎么可以,怎么能这样想?
哪怕一番苦心被辜负,一时无法接受她都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要把她和夜奕辰那个负心汉绑在一起?
凭什么?
她明明已经在努力,已经在划清界线了。
“王妃一次又一次精心安排的刺杀,一封又一封情书往七弟那送……”
夜奕枫板着一张脸,眸光一下冷到了极点,冷漠疏离还有失望。
“本王都看在眼底。”
这……
说得到底是前世,还是这辈子?
不过,她确实挺对不起夫君,没什么好狡辩,但是说她还喜欢夜奕辰这点,不服。
“夕儿自知做了很多错事了,把夫君伤得很深,不敢狡辩,会用余生好好弥补夫君,但是夫君说夕儿的意中人是七弟,夕儿不服,不认!”
迎着夜奕枫探过来的眸光,穆林夕掷地有声,仿佛宣誓,眸光坚定。
信不信是夫君的事。
她也不奢求夫君立即放下芥蒂,心安理得的和自己在一起。
但是一个态度,一份决心,夫君值得。
她不会只是说得好听,也会努力做好。
她相信夫君会看得见。
“哦?”
夜奕枫颇为
诧异,语气都透着几分愉悦,只是转瞬即散,仿佛只是错觉。
“王妃如今的意中人在哪?”
明知故问,她说得还不够明显?
而且这个神情,怎么还有几分戏谑,分明没有上心。
夫君不信。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穆林夕故作高深回完又一把握住夜奕枫的大手,无比诚恳,“夫君。”
“夕儿现在没办法只为夫君活,只围着夫君转,满心满眼都是夫君,但夕儿会慢慢学着喜欢夫君。”
“不必!”
夜奕枫一口回绝,空着的另一只手将穆林夕的手扒开,“这不是交易!”
不需要怜悯。
无论前世,还是如今,他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
也非全然只为穆林夕。
爱过,努力过,付出过,除了遗憾,没有什么好说。
强扭的瓜不甜,不愿强求。
他拿得起,放得下。
思绪万千,一念之间,有很多话想说,很想解释,很想告诉夫君,她不是夫君说的那个意思。
然而,话到嘴边却无声了。
承诺若可信,山盟海誓若作数,她前世也不会那么凄惨荒唐,也不会含恨而终,死不瞑目了。
说得好听不如做。
若能从一而终,好好待夫君,终有一天,夫君会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