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头采买回来的冬梅咬牙切齿,恨不得拿棉被裹了自家郡主回幽州去。
那苏锦宸着实可恨极了!
自家郡主自幼身子骨孱弱不堪,就是个药罐子。
靠着汤药,才能安稳至今。
平日里一点风吹草动,她的身子都是受不得的!
听着自家丫头这般气氛,白芷萱秀眉微蹙,严厉地瞪向她。
“不得对时璟哥哥出言不逊!”
可即便是被主子冷斥,冬梅偏要为她打抱不平。
“我的好郡主啊!您为了不打扰他,来了永宁县远远瞧着,觉得与他身处一地便是极好的!
倒是成全了别人。
可恨那黑妞毫无自知,竟然对他投怀送抱,横刀夺爱,简直不知
所谓!”
只可怜她家郡主,明明阳春三月正是暖和起来的季节,这永宁县里人人都减了衣衫。
偏郡主病体虚弱,还衣着袄子,手里都离不得汤婆子。
白芷萱方才就是听到消息,才在喝药的时候呛到。
她眉心成日里拢着,也只有在想到苏锦宸的时候,唇角才带着一丝甜蜜。
白芷萱却对“横刀夺爱”的沈汐语没有半分怨恨,只是柔声道:
“兴许,这是他的计策呢?”
那般月下仙人一样的男子,怎会瞧得上冬梅口里那不堪的女子?
若真瞧上了,也定然不会真的如此不堪。
丫鬟见她还在为苏锦宸找借口,只为她心疼。
“郡主去找他吧,找上
他亲口问问,他是何意,便也知晓了。”
若是苏锦宸真心疼郡主,自会顾及郡主想法,若是全然不顾及,那他们也好带郡主回家!
白芷萱伸手,让丫鬟扶着自己下了地,抱着汤婆子走到窗前,将缝隙推得大了些,感受着外头微凉的清风。
深吸了口气,却是缩了缩脖子,只觉得冷极了。
丫鬟连忙关了窗户,又给她加了件狐裘披风。
“郡主受不得风的,就别开窗啦!”
白芷萱唇瓣已恢复浅浅的粉白,唇角细看还泛着紫。
她呵出一口气摇摇头,“我不露面,自是为了顾全大局。
我既是倾慕于时璟哥哥,自当一切事宜以他为先。
若我贸然露面,只怕
父亲派来跟着我的人,就会识破时璟哥哥的身份。
若是因我打乱时璟哥哥的所有计划,我还有何颜面去见他?
为了保护时璟哥哥,就是一辈子不见他,我也愿意的。”
丫鬟张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白芷萱并不需要她多言,她说到这里,唇角微微上扬出一个脆弱的弧度,声音很轻,又很软。
“时璟哥哥身边之人,都有其长处,你们万不得因我随意迁怒。
时璟哥哥留她在身边,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如今有人能在身边心疼他,照顾他,我心里也是安慰的。”
话是这么说,但白芷萱眼里的落寞却是做不得假。
但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身子骨弱
,不能随意出现在苏锦宸身边。
又能如何呢?
一个药罐子,随时都有可能丢了命。
哪里配得上,她不染尘埃的时璟哥哥呢?
丫鬟听得快要气死了。
但也知道,她家郡主若是能听得进去劝。
他们此时就该在幽州,而不是永宁县城!
白芷萱收敛了思绪,又想到了什么,慢步走到书桌前,书信一封递给丫鬟。
“将这封信送给时璟哥哥身边的姜悦,不可对她无礼!”
见丫鬟愤愤不平地接过转身离去,白芷萱轻叹了口气。
她的时璟哥哥何等风姿?
在永宁县,也自是不缺人吹捧。
那个叫姜悦的姑娘,此刻怕是已成了众矢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