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许慕寒端着亲手熬制的汤药,看着在外的俩人眯起眼眸,问,“怎不在里面照顾着?”
“许大哥。”李琪树站着有些发呆,凑过去闻闻味道,作势便要抢,说,“桂花糖熬制的,里面还添了些枸杞红枣,补气最是好。快让我尝尝……”
李琪树伸出手,却被许慕寒单手直接劈掉,闪身就要掀开帘幔,言墨单手抱着剑,直接拦住冷声道,“还望许少爷自重。”
孤男寡女,怎能就这般擅自闯入。
许慕寒拧着眉,咬着后槽牙,反倒是暗讽道,“怎么?苏玉有伤卧床,你们都不在里伺候着,还要拦我?哪里生出的道理!”
俩人剑拔弩张的气息,倒是让李琪树也赶紧挡在中间,生怕待会儿两人真抽出刀剑比试起来,跑到擂台可就麻烦,无法收场。
“许大哥,是爹爹赶来了,在里面跟阿娘说些话。我们进去实在是不妥,您的汤药交给我便好,等待会儿自然送进去……”
李琪树说罢,看到许慕寒瞬间怔楞住垂下黯淡的眼眸。有鸡汤在手,谁又会喝无聊又并无营养的桂花糖汁呢?
“是我打扰了。”他摇头叹气想要转身离去,却忽而听见声音。
李景行从营帐里出来,玄色衣袍、金色面具,气度华贵不凡。
“你们两个,进去吧……”
李景行嫌弃的盯着李琪树,冷声道,“不过两三个时辰就冻得如此,明日起晨时就要随着言墨出去绕着山城跑两圈,脚踝挂着些沙袋,若是被我知道偷懒,断然不会轻饶。”
话音作罢,李琪树不敢迟疑的应下来,心里有苦说不出。而李景行盯着许慕寒,说,“可有闲暇?我们聊聊。”
自许慕寒到营帐外,他们便听闻知晓。两人绕到城郊驻防的边缘,此地无人,寂静异常。
“其实,我很欣赏你。少年英才,有勇有谋,自嵩山能够学武归来不骄不躁,假以时日必定是朝廷的栋梁之才。”
李景行抛开所谓的敌意,觉得许慕寒自应当是稀世罕见的清官、朝廷砥柱。
“你说这些,是来讽刺我么?即便你真是如此认为的,可苏玉却仍旧选择你,而并非是我。”许慕寒握着剑鞘的手掌微微收缩,骨指分明,倒苦涩的低头轻笑。
李景行看他,为情所困难免会行差踏错。
“情,并非可以强求之物。”
李景行淡淡说着,“你若是能放下,以后我便权当此事从未
发生。可你若是执着于此,我便必定不会留着任何对我夫人有所觊觎的人在身侧。”
甩下此番言谈,李景行转身要走,却听见许慕寒自背后传来声音,说,“你记住,我永远不会离开。”
营帐,经苏玉的布置整顿,雪降下来时虽说有些寒意,却不至于三军受冻。
鲁将军和唐青对苏玉再三感激,却也不想让她继续在此处受苦,便前来说,“这隆冬腊月怕是要持续几月,苏娘子也不可能留在军中同吃同住几月,此番帮我们度过难关已然是感谢,便不做多留。”
鲁将军拱手单膝跪地的道谢,苏玉深知她晕倒的事情给众人也是落下阴影,生怕她有差池。
“若是有事,大可以到京城里去寻我。”
苏玉说着,像是想起什么,回头对鲁将军说,“兄长的腿恢复的不错,怕是年节度过就能够行动自如。届时,还望鲁将军能够安排差事才好。”
苏志文每日挥舞着长剑三百多下,而时常跟琪树对招,不说是恢复从前十成功力,也是多半。
眼下的苏志文神情逐渐有往日的恣意张扬,不再畏畏缩缩,苏玉瞧着也觉得开怀舒坦不少。
京城城门近在咫尺,小苍
却忽然袭来绕着马车飞舞两圈,落在李景行的肩头。
从脚踝处卸下竹筒,瞧见里面的字迹,他便拧着眉。
“有事?”苏玉起初是合着眼,有些困意朦胧,看他为难欲言又止的模样,笑着柔声道,“有事便去,此地离府邸不过是短短几步路,有琪树陪着我。”苏玉替李景行提着衣襟,说。
“我去去就回。”李景行掀起马车帘幔,踩着木板跃下,便飞身离开。
京城苏宅,得知归来消息的许氏站在院门口翘首期盼着,在寒风和鹅毛之雪里伸出手,接着苏玉慢慢落地问,“身子可还好?”
苏玉含笑,到嘴边的话没有等说出来,不知从何处就冲出些官兵来,凶神恶煞的将她们团团围住。
李琪树顿时觉得不妙,护在苏玉身前,警惕的握着刀剑似乎下一秒就要出鞘似的。
“你可是苏玉?在京城巷弄里开设理疗馆……”那为首的官兵厉声问。
初回京城,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苏玉以为理疗馆出现何种意外,点头承认,却又想要问春红……周围两三个官兵立刻将她围起来,反手押着,让她动弹不得。
许氏想要上前,却发现靠近不得,只能跑到为首的官员
面前低声问,“官爷,可否通融通融,我家妹子究竟是犯了何种错,要让你们登门拿人?这般不由分说,不许分辨两句,这些银两给弟兄们拿去喝茶吃酒,也算是一份心意。”
“有人跟官府举报,说是苏玉利用厌胜之术,驱使权贵夫人行不端之事。我们也是奉命拿人……”那官爷将钱袋子接过去,好歹也是将罪名说出来。
苏玉听闻,蹙着眉,看李琪树冲动的想要过来抢人,立刻摇头用眼神制止。厌胜之术的罪名不小,若是坐实怕是都要株连九族。
若不是无端嫉妒,便是有人要置她于死地。
“我信官爷断然不会冤枉任何清白百姓,你好生在家里,莫要随便走动。”
苏玉安抚着李琪树,双手扣着枷锁随着官爷离去,回头时跟言墨对视一眼,见他点点头,心里也放心许多。
只要李景行回来,就会想出办法来解救她,为今之计,是尽量稳住去想办法知道背后算计之人究竟是谁。
苏玉默默的环顾着周围,那些从门缝里偷偷探出眼眸来看热闹的街坊邻居,应当都不会做到如此。
暗中诋毁也是最多的,能够用厌胜之术来说事的,难不成……是哪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