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还记得,初到员外府邸时是如何跟我说的?”
苏玉摘掉金玉发簪,十指纤长的在掌心把玩,挂着淡淡笑意抬起眼眸凝视着苏嫣的脸蛋儿,提醒道,“你说二嫂给你许配人家,是村头的屠户。”
苏嫣瞬间想到什么,猛地摇头,白皙精致的脸庞终究出现几分裂缝,求饶说,“不,你不能这样。”
“身为姨娘,我总该是要对你有些照拂的。”
“你放心,婚娶当日的所有嫁妆,我都会替你备着,自然敦促屠户将婚事操办的热热闹闹。”
“这些日子,你身体既然弱,就在厢房里修养,只需要当日做美美的新嫁娘就好。”苏玉说罢,也懒得继续跟她费口舌的周旋,重新将布条塞进苏嫣的嘴里。
苏嫣挣扎的瞬间,咬到苏玉的虎口,让她吃痛的松手,看着流血的地方蹙眉。
“你这个贱女人,你这样对我不会有好报的。”苏嫣披头散发的痛骂着。
听见这话,苏玉倒是有些发笑,冷漠的看着眼前像是疯了的人,淡淡地说道,“若是有报应,应当是你先遭到天谴才对。”
说罢,苏玉挥挥手,地面便瞬间攀升出几根藤蔓,像是有生命似的将布条塞进苏嫣
的嘴里。
“你会妖术!你是妖怪……”苏嫣当时吓得瞳孔都有些发散,可如今她说出来的话,又有几个人会听呢?
苏玉从厢房离开,只是手掌向地面轻按,满墙的爬山虎都瞬间缩回到地面,只留下几根守着门。
木系异能的觉醒时间不长,苏玉动用太多力量导致脸色惨白,回到后院时便有些体力不支的扶着门。
李景行听闻声响出来,见她手流血,又是这般憔悴,顿时神情微敛,想要去找苏嫣的麻烦。
“别,是我有些疲乏,跟她无关。”苏玉扯着李景行,说,“扶我进去好不好?”
李景行点点头,从袖摆里掏出两颗丹药递给苏玉。
闻着红景天和各种大补药材炼制的味道,苏玉倒是也温顺的吞服进去,笑着说,“这般珍贵的药丸,给我岂不是浪费?”
“本就是给你预备的。”李景行并不接茬,只拧着好看的剑眉盯着她。
被这般眼神给看得有些不自在,咳嗽两声,想起苏志文的反应,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残忍,冷血无情,蛇蝎心肠?”
苏玉担忧的看着李景行,甚是在意他的回答。
“我倒是很喜欢。”
李景行安抚的将她抱在怀里,
低声闷闷的说,“难道任由人欺负和骑在头顶便是好的?人若是不能够自保,岂不是跟鱼肉一般?”
“你从未主动害人,偏都是不得已。况且他们是咎由自取,你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何错之有?”
“这样都是蛇蝎心肠,那我岂不是……嗜血的妖魔?”
李景行为了驱散苏玉心底的阴影,竟然是不惜如此说自己。
苏玉抬起掌心捂着他的嘴,对着那双深邃的眼眸摇摇头,说,“不许这般说自己。”
都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人罢了,若是只有将自己贬低成妖魔才能够自在,该是有多可怜。
次日清晨,苏玉跟李景行两人换着衣衫到村里的屠户家中,看着拎着带血砍刀的屠户赤裸着上半身,胡子拉碴的面对着半只被宰杀的猪。
屠户见有人,抬起头看着苏玉和李景行,声音粗里粗气的说,“这肉还未弄好,夫人公子要是想买,便指着哪块,出去等候就好,否则浑身溅血可怪不着我。”
“我不是来买肉的。”苏玉说罢,看着屠户眼底升起来不满的情绪,随即笑道,“也可以是买肉的。”
屠户有些不耐烦,听不懂文绉绉的语言游戏,便将砍刀狠狠的落在菜
板上,双手随意在身上擦拭着未干的血迹,说,“你们两位要是来拿我逗闷子,寻些乐趣的,便赶紧请走,否则……”
“前些日子,有位周婶子来跟你说了些事情,应当没错吧?”
苏玉轻轻说罢,看到屠户顿时愣住的表情,继续说,“若是没有猜错,她应该是跟你说,只要有人来询问你便说跟她家姑娘有婚约,只等着找良辰吉日,将聘礼送上门就等着续弦,可是这样?”
“她许诺你,事成之后会给你二两碎银子,可对?”
“你究竟是谁?”屠户那日跟周玉凤对谈时,周围并没有人。
可说出的每句话,眼前的女子怎么能够说得分毫不差?
屠户不明所以,倒是态度也客气了几分,找出个干净的板凳递给她,让苏玉堪堪落座,反手将外面院子的门给虚掩起来。
“你不用理会我是谁,我只跟你做笔交易,是你只赚不亏的交易。”
苏玉轻轻笑着,并没有卖关子,“我需要你将这门亲事坐实,看你并非是蠢笨之人,想来那位周婶子登门以后,你也去调查过她家姑娘的事情。”
“如花似玉的未出阁女子,成为你续弦的娘子,应当不会拒绝吧?”
“
我只是个屠户,她如何能够情愿?”屠户此话,倒是并没有拒绝。
苏玉轻松的笑起来,说,“我能够让你娶她入门,别管是心甘情愿还是被迫,等礼成以后,自然是要靠你自己去定夺。”
“如何能够让她安分守己的过日子,木已成舟,想必你心里比我清楚该如何做。”
苏玉说罢,回头看着李景行,见他只是温柔的注视着自己,心底便放心了几分。
“周婶子来跟你约定时,应当是有些信物的吧?”
周玉凤是大大咧咧之人,但苏嫣并不是,她自然是想不到聪明反被聪明误,屠户竟然会如此大胆。
“有,她曾经将那位姑娘的生辰八字和贴身之物交给我,说是若有人问起,便拿出来,说服前来询问的人。”屠户此刻已经信了几分苏玉,便拿出红布包着的东西,给苏玉过目。
事情看来比想象中还要顺利些,苏玉点点头,低声耳语两句,看着屠户连连点头的样子。
“可是记住了?”
屠户坚定不移又憨厚的点头,苏玉起身离开,而李景行则是又停留了片刻,用指尖掐着落在地上的残枝败叶,原本脆弱的叶子却直接划开摊在案板上的猪肉,割下两块猪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