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楼,镇里最有名望的红楼妓馆,且不说花魁容貌姿色堪比京城里的姑娘,就说弹琴唱曲儿,风雅之辈也是一绝。尤其此地并非是肮脏之地,女客也并不拦着。
老鸨听闻,见苏玉从荷包里掏出两颗碎银子塞进她掌心,便立刻换着灿烂笑意,询问道,“娘子可是想找些什么模样的小倌来作伴?”
“我寻人。”苏玉冷眸说罢,直接落座在李景行身侧,捻着他刚喝过的茶盏抿着问,“可是舒坦?”
李景行此刻眼眸里的怒火并未做任何掩饰,从苏玉踏入门槛内的瞬间,他恨不得将所有瞧着她容貌的眼珠子都给挖出来,踩在地上或是泡成酒来饮。
而苏玉的冷漠恼意却都是装出来的,环顾四周,有些新鲜劲儿。
怪不得红楼妓馆如此招公子哥们待见,软香在怀,想随意捏揉两把便可捏揉两把,酒意上来能够在姑娘们的背上写两首淫诗艳曲,就算是苏玉都有些动心,想要在此处长留。
李景行看着她的眼眸,不由得开口提醒道,“你来此处做什么?难不成,还真是想找小倌伺候?”
“你能跟妹妹来,难不成我就不能?”苏玉抬杠说道,惹得周
遭许多人注视。
老鸨手持绢帕,靠着墙角坐着嗑着瓜子,打量着苏玉。
也只有这般妙人儿才配得上李景行那般的公子哥,两人气场都是富贵荣华的强势,冥冥中有着想要互相较劲来占上风的意思,却不由得有股缠绕喜爱之意。
苏玉容貌艳丽绝伦,而李景行倜傥风流,堪称绝配,如此一来,绿莹儿就像是污浊之辈,不堪入目。
“你胡乱说些什么?我心情不好,便跟绿莹儿来此处饮酒罢了,你莫要用肮脏的心思看人。”
李景行恼怒的拍案而起,苏玉倒是也不肯落入下风,直接抬起手挥着,碰掉李景行挂着金色面具的绳子,应声落地碰撞出声响。
李景行故意将脸上的疤痕对着绿莹儿,引得她顿时捂着嘴尖叫出声,不敢相信。
这角度,李景行寻找得极好,旁人是看不到的,只有绿莹儿能够入眼。
“你眼里,到底还知不知晓为人妇,要守着什么妇道!”李景行脾气暴戾,把面具扣回去,猛地说罢,扯着苏玉的手腕就往外拖拽。
众人眼里看起来像是破为用力,可实则苏玉反倒没什么感觉,还忍不住抿着嘴偷笑。
这场闹剧散去,绿莹
儿怯懦不安的留在原地,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贺大伟瞄了两眼,便趁着醉意靠近落座在对面,凭借着有些好看的皮囊也减轻她的抵触感,从怀里掏出一根翠玉簪子询问,“姑娘,这根簪子可是你的?”
绿莹儿此刻惊魂未定,吓得倒退两步,却一眼也看出那根翠玉簪子价值不菲,犹豫着未曾开口搭话。
“我方才瞧着,姑娘好像受了冷落,不若,我陪你喝两杯?”
贺大伟将翠玉簪子替绿莹儿戴着,温柔询问。
绿莹儿此刻满脑子回想着李景行疤痕骇人的脸庞,怪不得时时刻刻都戴着面具示人,原来是有着如此残缺。
那即便是温柔体贴,以后夜夜面对着那般脸,岂不是会做噩梦吗?
绿莹儿心中生出几分退缩的心思,恰巧贺大伟的容貌倜傥,也有些动心。
“姑娘可是许配人家?我是镇里贺家的小少爷。你也不必担忧,我并非是坏人。”
贺大伟解释着,降低她的抵触感。绿莹儿听闻贺家,心中更是微微波动。
昨日在偏院,绿莹儿本想着夜里看看能否找到些机会跟李景行闲谈两句,却听到屋内传来争吵声,言论间听闻苏玉提起镇里的
贺家。
“贺家财大气粗,挥金如土,家底殷实。他家小郎君到景肆里用膳,有何不可?我不也是为赚银两么?你如此对我大吼大叫,可是心中自卑?”
“你便是听闻外面人人都说贺家的小郎君生得倜傥,更是对女子温柔,你心中嫉妒!”
苏玉喊着说,而李景行也似乎是有些恼羞成怒的砸着东西。绿莹儿暗暗在心里记下,偷偷离开。
绿莹儿并不知晓,等看着摇曳的烛火下倒映出的影子离去,李景行抱着苏玉猛地吻着,让她差点儿窒息般才捧着双颊询问,“你方才说那些,可真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姑娘?”贺大伟见绿莹儿半晌没有说话,不由得出声唤着。
绿莹儿算不得出众,尤其是跟苏玉的衬托之下显得蒙尘。可偏偏,贺大伟喜欢女子的唇角有痣,这便是投了他收集女子的癖好,所以前来搭讪。
两人心怀鬼胎,倒很快就对饮起来,相谈热络。
街巷,百花楼对面的食楼,苏玉和李景行对坐着,听闻言墨传回来的消息。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苏玉捻着绿豆凉糕,瞥着言墨说道,“你也坐下用膳,劳累整日总不能饿着肚
子,若是让旁人瞧见,岂不是说我苛待?”
苏玉笑着说罢,看到言墨下意识的盯着李景行,像是在征求意见。
李景行咳嗽两声,用手肘掩着嘴角,道,“你看我做什么?你是夫人的属下随从。”
“你们两个也不用在我眼前装糊涂,莫不是真将我当成傻子来糊弄?”
苏玉好笑的将圆凳推开,示意言墨落座,“你从前应当是景行的人吧?那狼群,也是故意要给我补药,才生出些事端。说来也是,若只是想要将珍稀药材给我,不若就直接给,我面对那般好物,怎会拒绝?”
“闹得伤了这般严重,若有些偏差,岂不是让你白白丧命。”苏玉说罢,埋怨的盯着李景行。
李景行握着酒盅的手悬在空中,半晌都没有动,皱着眉暗声问,“你何时知道的?”
“起初是不知的,只是普通行脚商怎会在报答完毕还要跟随于我?我便生了几分疑虑。后来,大哥到府邸里瞧见言墨便跟我说,他的武功非同凡响,不可能是普通行脚商。”
李景行看着言墨,叹口气。
“是属下没有瞒好,是我的错……”言墨要跪地请罪,却被李景行堪堪虚扶着,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