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尉迟衍藏身在另一边,他没打算亲自现身。
先前他们部署的几个计划,派人数次查探云荡山,之后更是把捕来的山匪打晕扔回去,为的就是通过这次机会派人暗中跟随找到探清云荡山的情况。
如今,云荡山各个角落都有了他们的部署,让山上的山匪插翅难飞。按照他们的计划,今日再次会谈,如果最后没有谈拢要打起来的话,他要确保穆长溪的安危,并且不能在众官兵面前大摇大摆的把人带回去。
堂堂豫王妃在山寨待数日,就算并没有出什么事情,在世人眼里,她的清誉也会受损,他必须要杜绝所有可能。
突然,一阵疼痛自脖子上传来,尉迟衍痛苦的半跪在地。
陆明昇立刻过来查看,“王爷你怎么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尉迟衍的脖子上肉眼可见的变红了。
“王妃出事了!”
“咳咳咳”穆长溪弯曲着身子剧烈的咳嗽起来,整张脸难受的通红。
就在穆长溪快要疼的晕过去的时候,陈尚突然放开了她。
陈尚方才也是一时激动了,只要是关于他女儿的事情,很多时候都难以保持冷静,现在冷静下来也觉得有些冲动了。
穆
长溪调整过来,她继续说道:“陈老大何必如此生气,昨夜不就是你放我去的吗?”
陈尚还是挺意外穆长溪竟然都知道她的计划,但是他并未做出回答,因为他还想知道穆长溪的心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其实你也不完全相信她们对吧,说起来也可笑,昨夜我见到那黑衣人,其中一个是我的妹妹,她本是大理寺的囚犯,要在大理寺被关数年,可是前不久大理寺突发大火她从中逃了出来,在她进去之前曾视我为敌,处处针对我,这一次想来也不例外。”
“我对我的妹妹还是很了解的,她根本没有什么本事,也不会治病救人,倒是制毒害人倒是厉害的很,你把你女儿的性命交给她必死无疑,眼下我可以给你指一条路,保你兄弟平安,也救你女儿性命。”
陈尚旁边的手下站出来说话,“老大咱们不能轻易相信她,她可是那什么王妃,怎么可能保咱们平安。”
“就是啊老大,你别信这个女人!”
陈尚抬起手,示意手下不要说话,他盯着穆长溪良久,最后问道:“说说看,你有什么法子?”
“招安!”
“我呸!”旁边的手下反应及大,“咱们当山匪跟
官府斗了这么多年,从前不招安,现在招安,怕就怕咱们同意之后弟兄们都下山了,然后一网打尽!”
穆长溪冷笑一声,带着些不屑之意。
“陈老大你应该很清楚,就算你们借助云荡山易守难攻的地势又如何,官兵只要守在山下,很快你们没有粮食就只能活活饿死,就算你们开辟了山后的道路,我也可以告诉你们,你们跑不掉的。”
“一朝为寇,终身就不得良民身份,侥幸逃脱又如何,官府下令追击,你们这么多兄弟目标大官府只要各地通缉,你们一辈子都是逃犯,难不成偷偷摸摸躲一辈子,你想你的孩子一辈子都无法光明正大的做人吗?”
陈尚倒是算比较冷静的,但是他身边的手下便坐不住了,拽着穆长溪的领子差点把人拎起来。
那人恶狠狠的说道:“你是怎么知道山后有一条路的?”
穆长溪挣脱开那人的禁锢,解释给他们听。
初来山寨时,穆长溪凭借自己对地图的记忆大概描绘过一遍云荡山的地势,前面易守难攻,山后有崖,但是不完全是崖,只是路有些陡,稍加开发也是可以走人的。
经过他几天的观察发现山寨中的人有一部分在山前
巡视,并且每日换岗,有极少数的人在寨子内巡视,而剩下一部分人,偶尔便看到他们提着工具回来,身上沾满了尘土。
山匪依靠打劫生活,山上纵使有开垦一些田地,但是下地耕作的大多都是妇人,那些山匪的妻子,男子都是在外巡逻驻守,通过种种,穆长溪有了这样的想法。
具体可以确定的是这一两天的时候,山寨里的妇人开始收拾东西,吃的用的各家互换,穆长溪这才更加确定他们要逃。
陈尚这下完完全全对眼前这个女人刮目相看了,他也从未想过穆长溪竟然会从中看出这些端倪。
“你如何断定官府招安之后,不会再对我们下手。”
“凭我对我丈夫的了解,他向来一言九鼎,而且堂堂豫王,他没必要跟你们耍这些花样!”
艳阳高照,阳光透过高大的树洒在地上一片斑驳。
山匪终于如约而至,颜故为首,陆明昇在颜故身边,看到山匪出来之后始终未曾见到王妃。
果然如王爷所料,山匪不会把穆长溪带到这里。
和颜故谈判的是山寨的二当家,陈尚则是带着穆长溪到那天的半山腰,陈尚有些谨慎的四处观察,他察觉到周围有异样,不多
时,从林中走出来一个身影。
“王爷?”
尉迟衍始终和他们保持一个距离未曾靠近,这才让陈尚稍稍放心,他还不时暗中打量这位传说中的豫王。
听着看向陈尚,陈尚点头回应,让他同意颜故提出的条件。
不多时,山下的人条件谈完,也是时候该放人了,陈尚过去给穆长溪松绑。
“看来这位豫王很在意你。”
穆长溪疑惑的看了一眼尉迟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陈尚浅浅笑了一下,“我虽为寇也遇见过心爱之人,懂得这些东西,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表达的什么,只有男人最清楚。”
穆长溪意味深长的望着尉迟衍,那边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回望过来。
突然,空中一劲风而过,修长的箭矢飞快而来,直直的插进穆长溪的右肩胛,她连连退后几步跌倒在地,鲜血流出染红一片。
陈尚立卡拔剑四顾,却只看到远处离开的黑色身影,他的双眸沉了下来。
穆长溪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右肩,余光中看到不远处的尉迟衍半跪在地,也同样捂着右肩,只是他穿着黑色,看不清鲜血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