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南阳王充满期待的视线注视着,褚长宁微不可察的蹙下眉,面上却带着一份关心的回看南阳王。
见他满头白发,脸颊皱纹密布,想起他唯一的孙子只比他小几岁,却是个五毒俱全的纨绔,褚长宁忽然间有些明白南阳王的话有何用意。
他问:“太医最近上门为您把脉,可有说什么?”
“不过是老生常谈,没什么大不了的。”南阳王沉默一会又说,“我前阵子生了一场病,险些就要下黄泉去见我儿子。自那之后,我就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长宁,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那儿子小时候还和你一起读书呢。所以我希望我走后,你能帮我看着他一下,别让皇帝欺负他。”
他是先皇同父同母的弟弟,他的儿子南阳王世子是皇帝血缘最亲近的堂兄。
皇帝最近的行为越发荒唐,他看在眼里,就不禁担心皇帝脑子一抽会对他的儿子下手。
思前想后他就想找褚长宁,让他看在自己的份儿上,等他不在了,就照看一下他的儿子。
“如果是他自己不听话,非要上赶着作死,你就别管他。”南阳王特意补充一句。
褚长宁眼底一丝动容,“我答应你。”
他这么一说,
南阳王的脸色红润不少。
“哈哈,有你这句话,我和我的王妃也能放心了,褚夫人,你愣着干什么,赶紧和你儿媳一起用饭,吃完后你们就回去欣赏那盏花灯。”
他忙招呼褚夫人和云知雪用饭,之后饭毕就一身轻松地离开。
褚长宁一家四口直到回到了长宁王府,看到了那一盏绚丽夺目的孔雀花灯,才对南阳王今晚上所说的话有着几分叹息。
“没想到南阳王也察觉到了皇帝的不妥,想要为自己的儿子早就打算。”褚夫人神色忧虑,“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云知雪面露赞同:“回到京城的皇帝就算躺在乾清宫里养病,但他让道士做法的事却是纸包不住火。南阳王虽然年纪大了,可他终究是一个王爷,又掌管着整个宗室,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宫里的事。”
“就是太清楚了,他心里才会不安,然后找上我们。”褚长宁嗓音辩不出情绪,“这京城不缺聪明人,皇帝行事再无遮掩,定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样岂不是更好。”云知雪不免笑道,“他越做越错,宗室的人只会更厌恶他,文武百官说不定也能尽快分辨出他这个帝王值不值得自己再效忠。”
褚夫人听得心惊肉
跳,“雪儿,这样的话你可不能再说了。”
云知雪一听她充满关心和担忧的话,心中一暖,眼尾处却有些泛酸。
来自于长辈的关心,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且这一份关心不同于之前,她能敏锐的感觉出褚夫人这是把她亲女儿疼,才能眉宇间都带着一份忧虑。
“母亲,这可是我们的家,我们在家里就算把皇帝骂一个狗血淋头,他也听不见。”
担忧的心情因为这句话彻底没了,褚夫人瞪她一眼,“话是这么说,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
语重心长地将话说完,褚夫人无意间瞧见云遥江开始打哈欠了。
想到他今晚在外面劳累许久,而褚长宁和云知雪还没有单独相处过,褚夫人顿时心疼地把云遥江抱在怀里,笑得一脸亲切。
“天色已经很暗了,我带江江去歇息,你们夫妇两个就继续欣赏花灯吧。”
“欣赏够了,就把花灯搬到我的院子去,明日一早起来,我要和江江单独欣赏它。”
褚夫人将话说完,就给他们两个留下单独相处的时间。
见她突然离去,云知雪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褚长宁却明白褚夫人想让他和云知雪在这中秋佳节能更进一步,从而让一
家四口的温馨气氛一直维持下去,这才带着昏昏欲睡的云遥江离开。
他内心发笑,面上不动声色地扫一眼云知雪。
对上她看过来视线,褚长宁面色温柔似水,“这盏花灯确实不错,你若喜欢,我也可以替你做其他的样式,让你天天都能欣赏到花灯。”
“我又不是江江。”云知雪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我只喜欢它代表的价值。”
褚长宁顺势回答:“我长宁王府的库房中有着不少奇珍异宝,你可以随时进入库房挑选你喜欢的奇珍。”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财大气粗?”云知雪见他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自己身上,脸颊不禁滚烫,“你该不会是被南阳王的大气惊到了,就想要压下他,让我别惦记那花灯了吧。”
褚长宁站起身来到她面前,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像是要将她的魂魄吸进去。
“我这是在向你表示,从今往后你就是长宁王府的女主人,王府里的一切,你都可以随意支配,包括我。”
云知雪怎么也没想到褚长宁会突然来这一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但感受到他放在自己腰间上的手,力度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她的心像煮沸的开
水咕噜咕噜地往外冒着泡。
她的身躯不自觉软在他的怀里,双手也伸出环抱住他的脖颈,“你今晚上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你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褚长宁明明就没怎么离开她的视线,他怎么就像是遇见了一件好事似的,周身的气息变得很愉悦。
她忍不住好奇了,目光也紧锁住褚长宁,试图从他带笑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褚长宁抵住她的额头,嘴角上扬,“这是一个秘密。”
“跟江江有关。”云知雪不由猜测。
褚长宁叹气:“你怎么就这么聪明。”
听他这不走心的夸赞,云知雪单手抵住他的胸膛,稍微让他往后退一退,一双美眸在他脸上扫一圈。
“今晚出去逛街,你没怎么离开我的视线,而唯一让你心情持续变好的时机,就是我带着母亲上擂台的那一盏茶时间。”
她说完后,思索片刻就好奇地道:“江江和你说什么了,你怎么就突然要让我成为长宁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他说你喜欢我。”
褚长宁眸色晦暗难明,下一刻就将云知雪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处。
“他想让我和你真正的在一起,云知雪,你的心,我已经明白了,我的心,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