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长宁回想起长公主提到戎狄公主的神态,略一迟疑,就冷怒若愤地道:“她似与戎狄公主很熟悉,且不愿皇帝娶她,一心把人推给我。”
听到此言,云知雪顿觉心中有火在冒,“她这么看重戎狄公主,难道是觉得两国签订的和平条约能永远维持下去?”
听她的声音凶狠,褚长宁眼神一凝,“她说不定就是这么想的。”
云知雪呼吸一滞,随即冷笑一声,“她们姐弟是一丘之貉。”
这时萧拂带着丹药走了过来。
他到云知雪也在,脸色变了又变,“你怎么也进来了?”
“是长公主让她进来的。”褚长宁言简意赅。
萧拂一听跟长公主有关,心头也是一沉,“长公主怎么样?”
“全身瘦得只有骨头。”褚长宁神色平静,“但她的精气神还算不错,竟打算逼我休妻再娶。”
听到最后几个字,萧拂的脸色古怪至极。
云知雪察觉他神色有异,忙问:“你知道什么消息吗?”
“前日高公公对陛下提起了秋猎的事。”萧拂左右环顾一圈,见做法的人离得比较远,这才回,“戎狄有可能会派使者过来。”
褚长宁面色一冷:“戎
狄使者要来的事,应该是他们很久之前就做好的打算。”
不然长公主也不会一醒来,就对他提及戎狄公主。
“我也是这么想的。”萧拂眼眸深处掩不住熊熊烧着的恨,“文山居士和戎狄有关系,但具体是什么关联,我还没有查到。”
云知雪强压心头火气,只看着褚长宁,嘴唇微动却未吐出一字。
“静观其变。”褚长宁眼角余光瞧见有人过来,迅速说了四个字,就拍了一下云知雪的手,“有我在,莫要太过担心。”
云知雪明白他的意思,不说话,帮他转动轮椅,将视线落在念经的和尚上。
她看到这些和尚虔诚的模样,忽觉心里的烦躁被他们念经的声音平复了。
她微挑一下眉,正要推着褚长宁上前去。
萧拂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忙把丹药拿出来,“这是陛下赐给你的仙丹,你先服用吧。”
听着仙丹这两字,云知雪眼中冷意森然。
仙丹里面有毒,褚长宁若长期服用,只会落得跟长公主一样的下场。
“这药的颜色怎么变得更红了?”褚长宁看着递过来的丹药,只觉这药的颜色像朱砂。
“用了更好的药材,它的药效
自然会变得更好。”此刻一道冷漠如冰的声音传过来。
褚长宁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仙风道骨,满头白发的老者走了过来。
“萧拂见过文山居士。”萧拂特意给予提醒。
褚长宁一听这老者就是被皇帝信任的文山居士,朗声道:“仙长用了什么药?此药还缺吗?”
文山居士斜睨了他一眼,神色不耐地说:“陛下富有四海,怎会缺药?”
听出他话中的不耐烦,褚长宁目光微寒,“陛下确实不缺药,是本王糊涂了。”
轻甩一下拂尘,文山居士嘴角含着一抹笑,“王爷久病不愈,自然不知道这丹药的厉害。王爷,你快快服下吧,等我做完法,你和陛下再继续服用此药,不到一两个月就能彻底好起来。”
他说得言之凿凿。
萧拂站在他这一边,劝着褚长宁,“居士说得不错,王爷快服药吧。”
褚长宁也不矫情,一口气将药服下。
见他这么干脆利落,文山居士眼眸闪烁一下,就直接去了道士们的正中央,然后像跳大神一样咿咿呀呀的唱一些让人听不懂的字眼。
云知雪本想分辨出来,发现他的声音像天外来音,不仅吵
得自己的耳朵疼,还没有章法。
她就断定这文山居士并不是正儿八经的道士,而是一个骗子。
不过能够把皇帝骗得团团转,他也有几分本事。
云知雪如此想着,脸庞浮上一层寒霜。
这文山居士能帮皇帝炼制仙丹,萧拂作为国师还得向他请教炼丹的办法。
可见这人不是最近才出现在皇帝面前的,他一定在这皇宫里待了许久,把皇帝或者是长公主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他如果想要利用这两人对褚长宁不利,那么仙丹和做法就有可能是冲着褚长宁来的。
手紧握成拳,云知雪的目光随着他而动。
看他拿出了几张符,喝了一口酒吐在符上,就让符纸燃烧了起来,她只觉无趣。
但等符纸烧完后,文山居士竟然把目光落了过来。
“我来雍和宫之前,就听说长公主醒了过来。”
“长公主和陛下一样,都是这天底下身份最为贵重之人。”
“可他们现在都被病魔缠身,轻易来不了这里。所以这割腕滴血的事,便只能拜托王爷和王妃娘娘了。”
他这句话一落,就有一个宫女端着匕首和碗来到了褚长宁和云知雪的面前。
看
到那在阳光的照射下透着些许锋利光芒的匕首,云知雪抬起眼,目光平静淡然地扫向文山居士。
“我以为长公主让我进宫,是想让我照顾好王爷,没想到她还打算让我割腕滴血。”
褚长宁一夜未归,云知雪和之前一样担心得夜不能寐。
哪而想到之前褚长宁进宫也平安无事,云知雪就稍微将不安的心压了压。
结果她刚陪着云遥江吃完早饭没多久,宫里就有人来请她。
一路上她不管怎么问,那人都不回答她问题。
然后她就跟着那人来到了雍和宫,见到了褚长宁。
从他这里知道长公主苏醒的事,云知雪本以为长公主口中的戎狄公主才是最为紧要的事,万万没想到文山居士还打算让她割腕流血!
“仙长,我和王爷都是普通人,这血流得再多也没什么用。”
文山居士听完她的话,声音变得又尖又利,“长宁王妃是不愿意长公主和陛下尽快好起来吗?”
突然被扣一顶大帽子,云知雪脸色登时阴沉下去。
“我们夫妇都希望陛下姐弟二人早日好起来。”褚长宁眸光犹如寒潭,深邃又幽冷,“但本王不明白我们夫妇的血能起什么作用?”